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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文化”是中国古代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楚的祖先是黄帝之孙高阳氏,其后裔熊丽事周文王有功,周成王“举文、武勤劳之后嗣,而封熊绎(熊丽之孙)于楚蛮”。熊绎把中原文化带进了蛮荆,与当地土著文化相结合,经过约600年的互为渗透,融合为一种具有独特风格的区域性文化,即楚文化。
春秋时,寿县地区为六、蓼国土,属淮夷文化体系。楚人北上受挫于齐、晋后,就转向东方扩展。穆王四年(公元前622年),楚灭六、蓼,后又灭舒、入巢,楚文化开始进入江淮地区。庄王时,楚令尹孙叔敖造芍陂(即今安丰塘),加速了此地经济的增长,从而为楚文化的发展创造了条件。后来吴国崛起,江淮一带成为吴楚两国反复争夺的地盘,楚文化未能在这里渗透和产生影响。又过了若干年,情况发生了变化,越灭吴,但越“不能正江淮北”,而楚在西困于秦的情况下,不得不竭力向东找出路。怀王在位时(公元前328—前299年),楚已先后灭蔡、占越,据有两淮与吴、浙。此地因陂田富饶,舟楫便利,逐渐形成市邑,商贸往来频繁,促进了文化交流,楚文化的影响日益扩大、加深。考烈王元年(公元前262年),此地为春申君黄歇的食邑,始得名为寿春(寿,长久之义,吉祥之词;寿春含“为春申君寿”意)。在黄歇的积极经营下,建筑、熔铸、农业等都得到了较好的发展。二十二年(公元前241年),楚考烈王徙都寿春,寿春的地位发生巨变,使这里成为楚文化的集中表现地。
楚徙都于此,贵族卿吏、将佐军士、工商庶民一时俱来,使寿春很快成为拥有数十万人口的大都会。国宝重器、金玉珠宝、甲车武器、日用器具乃至文赋书简、工匠技艺等楚文化的精华毕集于此。虽然不过19年而国亡,但寿春是楚迁都的“最后一站”,当时的宝器文物,除了被秦军劫掠、破坏部分外,大都被埋藏于地下,或散落于废墟中。如今这些文物,有的已经“重见天日”,而且品类丰富、绚丽多采,寿县遂被列为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之一。
一、楚文字
楚文字虽然不是起源、形成于江淮一带,但寿县出土的许多楚器上的铭文,说明楚文字是楚文化发展的重要标志之一。同中原列国一样,楚国有它自己的文史典籍,如《孟子》所说的《梼杌》。楚文字是在夏商文字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也是由“象形”发展到“指事”、“会意”、“形声”及“转注”、“假借”的过程。通过不断地创造、简化和补充,逐步形成独特的风格。
楚文字与其它诸侯国文字相比较,单字数量最多。如没有众多的文字,楚国的一些重要文史典籍是表达不出来的。

二、楚郢都——寿春
楚郢都寿春,旧志记载包括楚考烈王城与今县城东南的南城(春申君城)。
《水经·淮水注》说:“淮水又东流与颍水合,东南经苍陵城北,又东北流径寿春县故城西,县即楚考烈王自陈徙此,秦始皇立九江郡,治此”。又一条说:淮水“径寿阳县西北,淝水从城西而北入于淮”。寿阳县,即今县城与南城(春申君故城)。
1.考烈王城
旧志称它是“废西寿春县城”,县为秦始皇所置,为九江郡治。《太平寰宇记》说:“废寿春县在(寿春)县西四十里,考烈王徙都寿春,城即考烈王所筑;西南小城楚相春申君所居。”明嘉靖《寿州志》说:“废寿春城在州西四十里,晋修为淮南郡(治),内有楚王祭淮壇,《六典》曰安丰军(宋时,其地属安丰县)、古寿春。”光绪《寿州志》说:“废西寿春县,在州西南四十里,一名楚考烈王城,城中有祭淮,其东北隅有棘门”(棘门,即戟门,君王居处为禁区,门前列戟以为警戒)。嘉庆《凤台县志》以为“废西寿春县在今州城西南之丰庄铺,值淮水东北处”,“黄歇死所也”。据《史记·春申君列传》载:歇闻楚王卒,自棘门入,为李园伏死士侠所刺,斩其头,掷之于棘门外。
楚王负刍五年(公元前223年),秦将王翦率兵60万灭楚,俘负刍,尽掠宫室,城宇亦毁。考楚始建此城至国亡,时仅19年。城为土筑,近水曲,因国力衰落,内外交困,宫室的营建殆不可能宏伟壮丽,继以兵燹,又经历2000余年风摧水击,陵谷变迁,终于湮没(今丰庄铺北约4公里近淮水处有残余古遗址,待考)。
按:嘉庆《凤台县志》是县令、著名方志家李兆洛所修,时凤台县治在寿州城内春申坊,故对此地史事有较详记载。
2.南城(春申君城)
即春申君城,在楚徙都来此后又扩建的。因其址连接今县城东南两方,故旧志称它是南城、廓城。光绪《寿州志》据《水经注》论证说:“寿春县故城,亦曰南城,即今州城其(之)外廓,包至今东陡涧,并淝水而北,至东津渡,又并淝水而西,尽于大香河入淝处……其地绵延曲折三十余里”(大香河,即芍陂渎,出于芍陂大香门,古时纵贯南城;宋重建城池后,其水径城南三里桥注入南门城濠,径东门沿城下,北入于淝)。南城究竟有多大?其确切界址因城垣夯土倾圮,年代久远,难以勘定。但根据出土文物分布状况与现代高空遥感摄影分析,其规模确实不小。所以司马迁说:“郢之后,徙寿春,亦一都会也”(见《史记·货殖列传》)。这里是楚国贵族将吏、士庶工商聚居的地方,所以地下文物十分丰富。其闹市称为东都街,当是对考烈王城而言。
春申君城是南城的基体。楚考烈王元年(公元前262年)任黄歇为令尹,赐淮北十二县,号春申君。此地先属淮北蔡国,乃为春申君食邑;寿春得名当在此时,而市邑的形成应更早于此。楚怀王时,此地已是商贸往来要津。《史记·春申君列传》后序:“太史公曰:吾适楚,观春申君故城,宫室盛矣哉。”考楚徙都寿春,不过三年,而黄歇死,可见其宫室的营建,当在徙都之前。清嘉庆二十年(公元1815年)因淝水冲决田沟,在今城东门外柏家台孜附近发现唐代严公(名密,生前是州吏)墓碑,有志文曰:“咸通五年(公元864年)秋八月中旬,窆于寿东二里黄公乡春申坊,附先茔也。”可能春申君故城遗址就在城东南近郊柏家台孜、邱家花园一带;现在这里不断有楚器、金币等文物出土。而宋代重建城池后,城内自东至北称为春申坊,大抵是出于“存古意”;今县城内东、南一带,在春申君故城范围内,也不可能。1985年4月,在柏家台孜附近、寿蔡公路旁发现规模宏大的古建筑遗址,联系司马迁所说“宫室盛矣哉”,可能就是春申君的殿宇。志之以待后考。
考烈王城与南城(春申君城)东西相距约19公里,连同错落其间的屯营、吏治等诸小城,构成了庞大的郢都——寿春,人口约30余万。
今县城系重建于宋代。
三、孙叔敖造芍陂
孙叔敖,期思人,楚庄王时(公元前613—591年)任令尹。《通志》说:“孙叔敖相楚,尝起芍陂径百里,灌田万顷”。《史记·循吏列传》称赞他“施教于民,上下和合,吏无奸邪,盗贼不起;秋冬则劝民山采,春夏以水,各得其所便”。嘉靖《寿州志》说:“孙叔敖作芍陂,大兴水利,寿人至今德之,立祠祀焉”。又说:“旧有白芍亭,汩而为湖,因名芍陂。”
芍陂,在寿县城南30公里处。旧志说:“亦曰期思陂,又称龙泉陂,今名安丰塘。”芍陂别有三名,当与水源、地名有关。
古芍陂来水有三源:沘水(今作淠水)是第一水源。《汉书·地理志》:“沘水,沘山所出,北至寿春入芍陂”;“如(《水经》作濡)溪水,首受沘水,东北至寿春入芍陂”。旧志说:“沘水乃芍陂最大水源,孙叔敖造芍陂,必导源于沘水”;“沘水出霍山(大别山),流经古期思地,水始大,于六县北分流注于芍陂”。所以淮南王刘安有赋云:“决期思之水,灌雩娄之野”;《宋史·循吏传》亦以“芍陂为期思陂、期思塘”。
《水经注》曰:“淝水东北径白芍亭东,积而为湖,谓之芍陂,周百二十里,陂有五门,吐纳川流”。淝水是芍陂水源之二。
《读史方舆纪要》云:“龙穴山水,发源于六安州龙穴山(山在今六安市东25公里处),由莱河(一曰蔡河)会番山、白堰河、石堰河水,经朱灰革入芍陂。”此是芍陂水源之三。因龙穴山下有龙池,是出水处,故芍陂亦称龙泉陂。晋伏滔《正准论》“龙泉之陂,良畴万顷”,本此。 南朝梁析寿春县南部地置安丰县,芍陂在安丰县境内,故又称为安丰塘。
旧志引《华夷对境图》说:“芍陂周二百四十里。”如按《通志》所说“芍陂径百里”,则其周当在300里左右。《读史方舆纪要》指出:“陂之北为寿春,东为古成德县(前汉置),西则雩娄,南接六安国”;可知芍陂始建时的面积甚大。汉以来,淠、淝两水源逐渐堙塞,或失道,陂地由外向内,自高而卑改为田亩,是以陂面日益减小。今陂北岸孙公(叔敖)祠内,有石刻《古塘图》,据图测其界址,与郦道元《水经注》陂周百二十里之说大致相仿。明清时,芍陂来水,仅赖龙穴山一源,兼纳龙穴山以西约390平方公里花水循老塘河入陂。至于今日,陂周已不过30公里,陂面较前虽已大为缩小,但从淠东干渠引水(综合古时水源)入陂,源足流畅,灌溉面积已由建国前的8万亩增至63万余亩。
楚建芍陂,对此地的经济发展起了重大作用。泽及后世,其效益至今有增无减。历代之所以重视寿春,与芍陂水利是分不开的。自东汉至明代,芍陂灌区一直是屯田的重点地区,屯田可以足兵食,可以寓兵于耕,是备战、备荒的上策。故此地虽时有战乱,而历代尚能注意护陂保水,这也是芍陂所以能经历2500余年而不废的原因之一。
(参见本志《水利》、《农业》章。)
四、楚金币(郢爰)
建国前,在寿县境内发现的楚金币,见之于文献资料的,有郢爰41块,陈爰2块,专爰1块,字金板2块,共46块,总重量约800克。
建国后,截至1987年,寿县共出土楚金币172块,总重量达24637.1克,占全国各地出土量总和的四分之三以上。1986年2月13日,城东南近郊油坊村农民周景好挖鱼塘,一次出土金板38块,其中有郢爰印记的28块,无印记的10块,总重量达10061克。先后出土于寿县的楚金币,以郢爰为最多,其次是卢金,陈爰、专爰、字金板很少。
1.郢爰:寿县发现郢爰的最早记载,是宋代沈括《梦溪笔谈》所说:“予尝于寿州渔人处得一饼,言得于淮水中,凡重七两余,面有20余印,背有五指及掌痕,纹理分明”(当是用手捏泥范所铸)。但沈括没有认出它是楚国所铸的金币,而将印记误释为“刘主”,以致长期被认为是淮南王刘安所铸的“印子金”。直到清光绪年间,金石家方濬益、方孝杰父子释为“郢爰”,始公认为是楚国官家所铸的金币。
2.卢金:成色低于郢爰、陈爰。1979年8月在东津公社门西村出土6块,块重205—266克,上有圆形印记16—22个。卢金,一说铸于卢戎国(楚的附庸,位于今湖北省襄樊市西南);一说铸于卢国(今安徽省庐江县西至舒城县境内),卢为楚邑。
3.陈爰:陈即春秋时陈国都城(今河南淮阳)。民国时,寿县发现2块,被认为是楚徙都于陈时所铸(楚惠王十二年、公元前479年灭陈;顷襄王二十一年、公元前278年秦拔郢都即江陵,楚迁都于陈,后又徙寿春,而秦灭楚)。1972年在陕西省咸阳市一次发现陈爰金板8块,因此有人怀疑陈爰是陈国所铸,楚得之于陈,秦又得之于郢,都是“战利品”。
4.专爰:专即鄟,春秋时为邾国邑(在今山东省东南部),鲁灭邾,鄟入于鲁;楚考烈王七年(公元前256年)楚灭鲁,鄟为楚邑。清光绪二十九年(公元1903年)在寿州城南二里桥发现残存印记的专爰1块,重5钱4分(合16.9克)。国内已发现的仅此。或为楚取鄟以后所铸,或为楚灭鲁时所得。
5.字金板:在发现上述专爰的同时、同地,还发现字金板2块;1974年在河南省扶沟县古城村又发现2块。,与蔡字通假,故被释为蔡。春秋晚期,蔡昭侯迁都于下蔡(今凤台县),寿地属蔡,后楚又灭蔡,故此金能在寿州近郊发现。
寿县出土的整版郢爰、卢金,呈龟壳形(冷缩所致),其印记排列如龟纹;版块长为5.9—8.3厘米,宽为4.6—9.7厘米,厚为0.3—0.6厘米;印记数在16—22枚之间,每版块重一般为262—268克,约为楚制1斤。
此外,还有批量或零星出土的铜贝,当是楚的辅币,大都是紫铜所铸,形如瓜子,长约1.5厘米,宽约1厘米,民间称之为瓜子金、鬼脸子。县境各处,暴雨后时有捡获;发现窖藏的可多达数斤。建国后,出土枚数以万计。

西楚、南楚的汝汉、洞庭、丽水、豫章都是产金地区,故楚黄金之多冠列国。寿地不产金,而发现的楚金币比湘、鄂楚故土要多得多,除了在徙都前后改铸的部分外,大部分应是徙都时由贵族豪富转移至此的;在亡国时,有的被埋藏,有的则随家室的毁坏而失落,逃者未归,人死金弃,所以金币有批量出土的,也有零星出土的。
五、楚青铜器的铸造
青铜器是中国古代文明的标志之一。楚青铜器是楚文化的代表物。大型青铜器如鼎、鐘,被视为社稷、王权的象征;一般鼎、敦、簠、簋、壶、鑑、盘、尊、斝之类,是贵族、卿大夫的生活用具;而戈、矛、戟、剑、钺、矢镞等又是必备的武器;此外,尚有用于祭祀、鼓乐、书简、车舆与百工、农业生产等方面的一些器具。当时的青铜器,对于国计民生至关重要,所以国家十分重视并予严格管理。如《周礼·地官司徒》:“矿人,掌金、玉、锡、石之地,而为之厉禁以守之”;《冬官·考工记》:“国有六职,百工与居一焉”,而设“攻金之工”六氏。
楚国的大工尹,就是百工的主管官,其下属为集尹、尹与令等。出土于寿县的“鄂君启金节”,其铭文中就有“大工尹睢以王命、命集尹尹逆、令阢为鄂君君之铸金节”语句。“鄂君启金节”是按王命而铸造的,但楚器中如“寿春鼎”,则又说明楚国青铜器的铸造,并不完全集中于国家。所谓“”,是聚敛器物、收管货贿的机关(或库)。“大”是属于楚王的,如“鄂君启金节”铭文:“如载马、牛、羊以出内(入)关,则征于大”;又如“大腐铜牛”等,就都是楚王的铸物。至于“寿春鼎”,则应是寿春邑所铸,也许是春申君的铸物。
楚国青铜器的铸造,不仅在数量上为列国之冠,而且在质量上也居于上乘。荀子来楚国,被春申君任命为兰陵令,他很赞赏楚国的冶铸技艺,说:“刑范正,金锡美,工冶巧,火齐得,剖刑而莫邪已。”
春秋时,吴越的冶铸技术是比较先进的,特别是在兵器的锻造方面,为列国所不及。战国时,楚东侵占有江淮地区,楚文化与吴越文化的交流与日俱增,并互相渗透而逐渐融合。
民国时期,寿县李山孤堆楚幽王墓出土的矛,中心有血槽,两翼有倒刺形回纹,骹部有“王”字形饰纹,被认定是楚铸的越式矛。又有鼎,长足外撇,重心稳,其造型充分反映了吴越风格。其他如簠、敦、簋、壶、鑑等,蟠螭矫然,云纹细繁,间有金错银镶,制作极其精美;同春秋时期的楚器相比较,无论是造型、装饰与实用性,都有明显的改进。
楚青铜铸器工艺精湛、美观、耐腐蚀,入土两千余年而不毁;主要原因是楚人讲究冶铸技术,广招能工巧匠,任用“铸客”。在楚幽王墓出土的一千多件青铜器中,有铭文的有30余件,其器体大都镌有“铸客”字样。所谓“铸客”,一般是指从列国、外地来的(或延聘、或自荐)冶师、铸师与技工。“铸客”与当时卿大夫养士之风盛行有关,史传春申君门下食客多至三千人(就宾主而言,食客中也包括本国人),其中不无“铸客”。“客”有籍,并受到主人的礼遇。《战国策·楚策四》:“汗明见春申君,谈卒,春申君大说之,召门吏为汗先生著客籍”。入籍之客,即按规定等级享受客的待遇。楚幽王墓出土的铜器中,有铸成不过14年即入于墓葬的鼎,也就是在徙都寿春前一年所铸,这可能出于春申君门下“铸客”之手。“铸客”促进了青铜器冶铸技艺的交流,取长补短,不断提高、更新冶铸水平,这是青铜器在旧中国时期达到鼎盛的原因之一。
六、鄂君启金节
1957年,在寿县城东南近郊邱家花园出土“鄂君启金节”4枚,其中车节3枚,舟节1枚。金节镌有铭文,车节149字,各节铭文相同;舟节164字。1960年在原地又发现舟节1枚,铭文与前节相同。现车节、舟节均藏于国家历史博物馆。
鄂君,名启,是楚怀王的族叔。《史记·楚世家》记载:周夷王时(公元前894—877年)楚(王)熊渠立其长子康为句王,中子红为鄂王,少子执疵为越章王;周夷王死,厉王立,甚暴虐,熊渠畏其伐楚,遂去王号。鄂王熊红的封地在今湖北鄂城,鄂君启是他的后代。
金节,铜质,错金为铭文,制于楚怀王六年(公元前323年)。5节可以合成一个形如竹筒的圆环,据此推测,两种节应各有5枚。
车节:长29.6厘米,宽(弧)8厘米,厚0.17厘米。铭文(9行,行16字)为:“大司马昭阳败晋师于襄陵之岁,夏之月,乙亥之日,王居于茂郢之游宫。大工尹睢以王命、命集尹尹逆、令阢为鄂君启之铸金节。车五十乘,岁能返。毋载金、革、黽、箭,如马、如牛、如特,屯十以当车;车如桔徒,屯廿廿(二十)棓以当一车,车以毁于五十乘之中。自鄂往、庚易丘、庚邡城、庚禾、庚畐焚(或作埜)、庚繁易、庚高丘、庚下(蔡)、舟节:长31厘米,宽(弧)8厘米,厚0.17厘米。铭文(9行、行18字)为:“大司马昭阳败晋师于襄陵之岁,夏之月,乙亥之日,王居于茂郢之游宫。大工尹睢铸金节。屯三舟为舿五十舿,舿岁能返。自鄂往,逾湖,徒(涉)汉,庚庚芑昜,逾汉,庚郢,逾夏,内,逾江,庚庚松昜,内浍江,庚爰陵,徒(涉)江,内湘,庚,庚昜,内,庚鄙,内、沅、澧、,徒(涉)江,庚木关,庚郢。见其金节则毋征,毋舍桴饲;不见其金节则征,如载马、牛、差以出内关,则征于大,毋征于关。”
(两节所镌古文均略,释文与标点未必完全正确,仅供参考。)
据铭文,金节是楚怀王发给鄂君启的从事商贸活动的“通行证”,节上具体规定了车船数目、行程路线、往返时间(一年)、运载货物种类与税征、就舍(驿)等事项。按节载准予经过的地方来看,东到江淮,南下彭蠡,西入巴蜀,北及豫中,基本上包括了楚国的全境。
“鄂君启金节”制作精美,汇冶、铸、镌、嵌的高水平工艺于一体,文字书法流畅,繁简并存,充分显示了楚文化的光辉。它的发现,不仅为研究战国楚的商贸而且也为研究楚文字、楚冶铸技艺等方面提供了宝贵的实物资料。
七、墓葬与出土文物
寿县地区多古墓。已发现的楚墓中,楚幽王墓是大型墓葬;县东南10—20公里处的楚卿大夫墓属中型墓葬;1956年安徽省博物馆(筹备处)在城西南双桥集北清理了两座楚墓,属小型墓葬(墓主或为士,或为上层庶民):其一为木椁墓,未见随葬物;其二为土坑墓,出土随葬品有铜剑、铜敦及一些灰陶器鬲、豆、壶、盘、斗、勺等;两墓的结构形式与两湖地区的楚墓大致相同。
1.楚幽王墓 墓址在寿县城东南25公里处的朱家集(今属长丰县)附近,发掘前称李山孤堆(离散孤堆),封土高出地面2米以上,径约百余米,周约400米。嘉靖《寿州志》说:“州东南五十里,俗传相王冢”,不知是否指此。
民国12年(公元1923年),当地农民在附近农田耕作中偶然发现青铜铸器有鼎、壶、簋、镐与带钩、镜、车马饰具等,后为蚌埠外侨瑞典人加尔白克所得,现藏瑞典首都皇储搜集部。22年,寿县大旱,当地乡保士绅以度荒为名,从河南请来墓师3人,经勘察,断定是古墓,即行开挖,平地以下“坑内土层极硬,锹鎯当致折口”;24年,当地人又继续进行发掘。这两次发掘,虽没有挖及椁室,但已取出不少器物,均被瓜分变卖。著名的“曾姬无壶”(一对)就是在第二次挖掘中出土的。
民国27年(公元1938年),国民党第五战区副司令长官兼十一集团军总司令李品仙,令其驻寿县所部彻底挖掘,这次有组织的大规模行动,挖出了棺椁。据郭峙一《亲历记》记述与现场目击者口述,综合情况如下:大约挖至10余米深时,始到墓底。椁室有九,中央主室每边各有两厢;用四棱大木密密排比,共有长约10米,粗约70厘米见方的栗色木条100余根,纵横排列成高约2米的大小不同的十字方格,中央的大方格(主室)长约4.5米,宽3米以上,木棺置于其中;棺长约3米,宽、高均为1米,呈朱红色,光泽鲜艳如新。棺盖与四壁均饰以龙形浮雕;未封钉,揭开棺盖,内壁洁白如雪,骨骸已化成灰,仅存头发一束,棺室内有铜铎(可能是小型编钟)30余个,每个重1.5—2公斤;彩色花面石70多块,块长约25厘米,宽约10厘米,厚约5厘米,当是编磬。棺的两旁各置大铜灯一个,每个重约50—60公斤。棺前有铜鼎3件,每件重100—150公斤;正中置铜剑1把,长约1米,剑柄上有浮雕的龙,拭去泥土,光彩仍然耀目,绝非常剑可拟;又有直径约34厘米的绿色翡翠球一枚。主室周围的8个厢室中都有器物,而以东边两厢室中较多。这些记述,是研究楚国君王葬制的宝贵资料。
1983年6月,省有关部门对墓址进行清理、钻探:
①封土:挖掘后,覆盖范围直径约200米。
②墓道:为一隧。位于墓的正东,长22.4米,东端(入口)宽10.3米,西端(接墓坑)宽15.6米,熟土筑壁,壁的厚度自东向西递增,为25—27厘米。
③墓坑:地面墓口近正方形,东西长为41.2米,南北宽为40.2米;墓口四面向下为9级台阶,逐层收拢,墓底面积按坡度(台阶)与深度(约10米)测算,不小于300平方米。
④棺椁:因掘墓人不识历史文物的真正价值,心目集中于搜寻“宝物”,以致坑室被破坏,使棺椁结构无法论定。有人认为是一椁一棺,但这与九阶、九室不相称,也不符合王者身分。如按古制“天子之棺四重”(见《礼记·檀弓上》),“天子棺椁七重,诸侯五重(见《庄子·杂记》),至少应是重椁重棺。
楚幽王墓在国内已发掘的楚墓中是规模最大、年代与墓主人确切、出土文物最多的诸侯王墓葬。其出土文物,据估计至少有4000余件,其中青铜器有1000余件,重要的大件有200余件。开始发掘,就引起轰动,中、外古董商、古玩收藏者云集,竞相套购,以致大批文物流失,国外有,民间有,毁弃的也有。现在国家征集的只是一小部分,台湾也收藏了一部分,在安徽省博物馆收藏的器物中,具有代表性的如楚大鼎(重约400公斤)、楚王酓肯匜鼎(重42公斤)、四兽平底鼎(即,共9件,件重约50公斤)、集脰太子鼎(共15件,大小不一,最高的54厘米)等。
2.蔡昭侯墓
蔡与楚长期交往,关系密切,曾两度为楚所灭。蔡文化受楚文化的影响既广又深,故列入楚文化体系。
1955年5月,寿县治淮民工在城西门内北侧取土加固城墙时,发现甬钟两件,引起县人民政府的重视,当即报告省、地,组织发掘。
墓葬位置,向西至城墙脚约40余米,向南至西大街约280米。墓型为接近正方形的竖井土坑,无墓道,墓口平地(含已先挖成水色)南北长8.45米,东西宽7.6米,深3.35米;墓底长与墓口相等,宽为7.1米。墓坑南壁底部有一低0.26米的长方形小坑,南北为1.12米,东西为1.62米。
墓坑正中略偏南有长2.4米、宽0.8米的漆棺痕迹,满铺朱砂一层,厚约2厘米。朱砂下面有玉珮1副,并有玉璧与扁形玉环等,其间排列着圆形、三角形、长方形的金叶;偏东处有铜剑1把,剑锋向南;墓主人的骨骸未能保存下来,从玉饰、金叶的排列次序与铜剑的位置看,宛似人形卧地,可知是头北足南。坑底东南隅有残缺人骨架1副,直卧,足亦向南,上部与铜剑平行,未见葬具痕迹。其左下侧有车马器、兵器。考蔡昭侯是在去吴国时被迫杀致死的,这副残存人骨可能是其御者,或与昭侯同时死,或以后杀之陪葬的。
随葬物如鼎、钟、鬲、豆、盉、方壶、鉴、盘、尊与编钟、编鎛等都置于墓坑北部;墓坑的东南隅除车马器、兵器外,尚有一些小铜器、骨器;西部以兵器为多,也有一些小铜器、骨器;墓坑南壁底部长方形小坑内有绳纹陶片与陶鬲足,可能是给陪葬者的。
出土随葬物经整理后共584件,其中青铜器486件,玉器51件,金饰12件,骨器28件,残存漆片与陶片6件,砺石1件。青铜器中较大的鼎、新共44件,最大的通高69厘米,口径62厘米,腹围197厘米。部分青铜镌有铭文,反映了弱小的蔡国周旋于吴、楚两大国之间的困难处境。蔡侯盘与尊的铭文各有92字,为蔡侯嫁其姊与吴王时所铸;吴王光鑑有铭文52字,是吴王之女嫁蔡时所赠。在蔡侯钟上的铭文82字中,有“辅左楚王”等词句。由此可知蔡国一方面与吴国结成姻亲以为外援,另一方面又要讨好于楚国,而最后仍为楚国所灭。
八、楚文物珍品
曾姬无壶:民国22年(公元1933年)出土于寿县李山孤堆楚幽王墓,当即引起史学界注意,因为在中国史书上并没有关于曾国的记载。后来曾国的遗物不断在湖北、河南一些地区出土,在湖北随县又发现了曾侯乙墓,终于证实了曾国的存在。曾姬无壶,同型两件,属一对。壶身通高1.24米,口径32厘米,底径36厘米,各有铭文39字。据考证是楚宣王时(公元前369—340年)所铸。
楚王章酓剑:出土于楚幽王墓,剑总长50厘米有零,宽4.7厘米,重0.85公斤。铭文为“楚王章音为赵□土□□用□□征”。
鎏金铜版:出土于楚幽王墓,共有60余件。较大的长7.1厘米,两端中间稍凹,一端宽为7.1厘米,另一端宽为4.4厘米,重0.6公斤。正面排列三横三纵9个方格。每格中镌有阴文“郢爰”印记字样,背面子素。一说是冥币,又一说是铸造“郢爰”的版模。
铜牛:1956年出土于县城东南近郊邱家花园,铜牛体长10厘米,作伏卧状,前脊高5厘米,后股高4.5厘米,造型极其生动,似为供赏玩用品。牛腹下镌有“大之器”4字;“大”,是楚王收藏器物、货贿之所。
寿春仓苋:1961年,天津市文化局收集到楚鼎1件,通高23.4厘米,口径20.2厘米,盖上伏3兽,中央有活动环钮,高足,具有越国风格;玲珑隽巧,艺术性很强。盖边镌有铭文7字,前4字经释为“寿春仓苋”,据认为当是在安徽省寿县出土,可能是春申君的铸物。仓是储谷之所,苋或是仓官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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