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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革命】
占领安庆
清咸丰三年正月初二(1853年2月9日),太平军自武汉顺江东下。十四日,冲破清军宿松防线,向安庆推进。时安庆已成孤城,安徽巡抚蒋文庆、布政使李本仁和狼山镇总兵王鹏飞的3000兵困守城内。咸丰严谕钦差大臣琦善,倘安庆有失,必正以军法。但琦善不仅未靠拢安庆,反奔向武汉。另一钦差向荣也未救援。十六日,钦差大臣陆建赢单舟过安庆东逃。太平军抵安庆对江。十七日午后,太平军渡江进攻安庆。安庆知府傅继勋逃。夜二更,太平军曾春发带领先锋队50人乘梯进城,开大、小南门和西门,大军入城,杀巡抚蒋文庆,缴获库银34万余两、制钱4万余串、仓米3万余石及大炮189尊。次日,太平军即拨营东去,进军江宁(今南京)。
正月二十四日,清河州镇总兵吉顺奉向荣令赶至,报称“击溃”太平军,“收复”安庆。安徽按察使张印塘、已革按察使张熙宇等亦率军赶至。
四月,太平军西征。西征军由春官正丞相胡以晃和春官副丞相赖汉英率领,连克安徽和州、太平、池洲,直逼安庆。张印塘等急退至集贤关。五月初四(6月10日),安庆不战而克。初七,赖汉英率安庆的太平军大部进攻南昌。胡以晃带少数部队留守,并一度撤至城外,驻屯江边。撤出前,再次将各衙署破坏,城门焚毁,使清军“无论筑室、修城,时一力皆属不及。”太平军撤出后,张印塘部趁机入城,但很快被逐。此后,太平军在安庆设立西征军主帅大本营,胡以晃坐镇指挥西征战事。安庆成为西征军“客馆”,凡乘舟西上的援军,或重载而下的船队,均以此为中转地。
八月二十三日(9月25日),翼王石达开率地官又副丞相刘承芳、殿左二十一检点覃炳贤、殿左二十三检点梁立泰、殿前左七指挥许宗扬、殿前右十指挥张朝爵、殿左二十七指挥曾天浩,以及太平军五六千人进驻安庆。将城垣加高5尺,封筑城门,仅留小南门出入;在黄花亭、马山、准提庵修筑土城,筑迎江寺炮台,城厢内外立望楼;派兵至城外“打先锋、索贡献”;在城内设场开炉,添造刀矛。积粟屯兵,以利久守。将安徽抚院修葺为翼王府,作为指挥西征军事、开辟安徽及沿江根据地的中枢。
清廷调集各路兵勇3000余人围攻安庆。太平军于九月二十三日(10月25日)攻下集贤关,毙清军游击赓音泰及所部600余人。并于关内扎木台进行宣传,号召士农工商各力其业。之后,石达开又分兵连克周围各县,安庆遂与邻县联成一片。
安庆易制
石达开入皖之初,设置安徽省,治安庆。首任省行政长官为丞相赖裕新。省以下改府为郡。郡设总制。安庆郡与省同治,辖怀宁、潜山、望江、太湖、宿松、桐城6县。县设监军。基层政权按太平军之军、师、旅、卒、两、伍的军制组建。被任乡官的,均为“村里之有声望者”。石达开要求民众“各安生业,勿受妖惑,惊慌迁徙”,致遭“或丢家业,或丧身命”。他广张告示,让民众了解太平天国的宗旨。咸丰三年(1853)调整政策,建立制度,史称“安庆易制”。主要内容为:
改贡献制为“督民造粮册,按亩输钱米”的办法,征收田赋。田赋分上忙、下忙、春纳、秋纳征收。对工商业者鼓励经营。同时“立榷关于大星(新)桥,以铁锁巨筏横截江面,阻行舟,征其税”。其时,“各色牙行已定有额课”,工商税渐完备。
放弃普遍征兵制,以招募征兵入伍,并准许百姓于限期内从城里迁出,严禁强征、索贡,以消除民众恐怖心理。
实行开科取士,不限资格,不论门第,人人均可应试。咸丰四年(1854)五月举行乡试,全省27县共有785人中举。
石达开用数月时间即取得“安民”的效果,使“以太平宗教法制之不相同”所引起的皖民“多抗命”的态势得以扭转,实现“军用裕而民安之,颂声大起”。
“安庆易制”后,安庆乃至安徽沿江一带成为太平天国的粮仓和西部屏障。干王洪仁后来说“安庆一日无恙,则天京一日无险”。安庆成为太平天国仅次于天京的政治、军事中心。咸丰四年(1854)春,石达开离开安庆,返回天京。由顶天侯秦日纲接替,梁立泰、张朝爵副之。
枞阳会议
咸丰六年(1856),太平天国发生杨(秀清)韦(昌辉)事变,形势急转直下。安徽各县多为清军收复,秦定三等攻下舒城,进逼桐城。春官又副丞相(一说地官副丞相)李秀成率军赶至,挡住清军进路,以“把守桐城、保固安省(即安庆)”。同时求援驻宁国府(今宣城)的成天豫陈玉成。陈玉成一面请示天王洪秀全,一面率军至枞阳。李秀成闻陈玉成军赶到,于十二月(1857年1月)急从桐城赴枞阳,举行第一次枞阳会议。会后,陈、李协作,大败秦定三等,取得桐城大捷。旋连克舒城、六安,与皖北捻军会师。安庆得以解危。
七年五月(1857年6月),石达开从天京出走抵安庆。后又率皖精锐部队离开安庆远征。石达开邀陈玉成、李秀成结伴而行,未果。此时,陈玉成率师在太湖、潜山一线,李秀成在六安、霍山一带。他们针对石达开出走后的危局,相约10月“赴安省会议,云朝中这乱如何亭(停)止之由。”
后安庆和天京同时告急,洪秀全令李秀成解救天京。初战失利,李秀成与各路将领约定,举行第二次枞阳会议。八年(1858)六月下旬,李秀成与陈玉成、李世贤等于枞阳望龙庵商定,加强团结,协同作战,统一指挥。会后,陈玉成、李世贤北取庐州,南下滁州乌衣,与李秀成会合,合力摧毁清江北大营。又联合西上,取得三河大捷,夺回舒城、桐城、潜山、太湖等地,迫使清军从安庆撤围,一举扭转天京事变后的被动局面。
安庆保卫战
咸丰九年(1859)底,曾国藩派曾国荃率兵1万从正面进攻安庆,多隆阿率马步兵万人围攻桐城,李续宜带万余人自商城、固始攻庐州,胡林翼自英山、霍山取舒城。杨载福、彭玉麟水师巡守沿江,控制江面。十年初,英王陈玉成到安庆,与守城的谢天义(官名)张朝爵、受天安(官名)叶芸来商议,决定加强东部的防线,派万宗胜、方学凯率重兵扼守枞阳,在长风、老峰等地设卡,并征粮5万余石,闭城固守。三月,清军进占集贤关、十里铺、二里半,挖掘内外长壕两重。内壕距城约1.5公里,西达皖河口,东沿菱湖北岸延伸;外壕在五里墩以北,西经马家岭至皖河口,东顺大湖外沿蜿蜒。两壕共长约35公里。四月二十七日(6月16日),太平军叛将韦俊偷袭枞阳,决开罗塘洲及下首堤岸,引水入后湖,使水师炮船直达枞阳河口。五月初二(6月20日)枞阳陷落,万宗胜等被俘牺牲。清军船只直入石塘湖,彭玉麟水师进入花山,曾国荃移营于菱湖东北,西门外盐河口亦被封锁。安庆四面被围。
十一年三月十八日(1861年4月27日),陈玉成从湖北率兵2万进抵集贤关,在茅岭至肖坑之间扎营。接着在关外赤冈岭筑垒4座,在菱湖北岸筑垒13座,进行反包围,与清军开展拉锯战。守城太平军也在菱湖南岸增垒5座与援军相呼应,并用小船接通饷道,运粮入城,守城军士气大振。干王洪仁、章王林绍璋、定南主将黄文金均率兵到桐城,据新安渡至练潭一线,援救安庆,但遭多隆阿部截击,未能突破防线。同时,曾国荃采用桐城绅士孙云锦献策,在枞阳筑堤,抬高内湖水位,从外江抬进舢板炮船,控制内湖水域。三月二十二日(5月1日),蔡国祥水营炮船开进菱湖,截击太平军运粮船筏,城内军民处于饥饿之中。陈玉成同林绍璋于四月初三(5月12日)率兵3万赴桐城挂车河与清军决战。因连日大雨,挺进艰难而败。同时,清军调鲍超的水师绕入石门湖登陆,猛攻赤冈岭。4个营垒的太平军,在靖东主将刘琳的指挥下战斗至壁垒皆倾,才突围东去。至马踏石,洪水猛涨,弃马登舟。至湖中被清军水师截击,太平军全部被杀,刘琳遭支解。赤冈岭失守,菱湖南北各垒也因无粮供应,援兵难待,处境危急。
七月十一日(8月16日),太平军叛将程学启率清军攻破安庆城北1垒。十二日,陈玉成与辅王杨辅清率太平军强占集贤关。十三日,程学启部攻破另2垒,控制北门。并从城西马山脚下挖地道通至城墙下。陈玉成、杨辅清于十六至十九日步步深入,扎营于关口、茅岭、十里铺;二十一日,破清军在外壕之外建的新壕;二十七日,猛攻外壕,苦战一昼夜,阵亡3000余人,未能攻破。三十日(9月4日),与城内守军联系断绝。同日清军将地道挖成。八月初一(9月5日)凌晨4时,程学启带兵攀上西北门城墙,用炸药将城墙炸开一个几十丈的缺口,清军攻入。太平军守将吴定彩、叶芸来以下2万余人全部战死。
【安庆教案】
清同治三年(1864),法国天主教鄂尔壁代牧主教派中国神父熊臣尧扮商人来安庆。他私下购买一座房屋,佯作布店,实为教堂。八月,郎怀仁调任江南教区代牧主教,负责安庆、江宁等地教务。他让“勇士中的勇士”雷辶骏神父负责在安庆“创立永久巩固的教会事业”。次年四月,郎怀仁乘法国军舰来安庆,强迫知府承诺熊臣尧的教堂合法化。知府以所建教堂未经官方许可,认定无效。熊臣尧不顾反对,私将房铺交给雷辶骏,作为法国在安庆的天主教堂。此事激起安庆人民的强烈不满,将雷辶骏赶出安庆。后两江总督曾国藩令让出一所住院作为法国天主教堂,江南教区遂在安徽获一“重要基地”。雷辶骏死后,由法国天主教士韩石贞等继续在安庆传教,以还房为由,低价换去东右坊民房12间,作为教堂。
八年(1869)春,英国基督教传教士密道生和卫养生奉英国基督教中华内地会指派,以司铎身份来安庆,赁西右坊民房15间为教堂,悬“圣爱堂”匾额,每日在堂内或门口说教。五六月间,湖南、江西反教揭贴(传单)传入安庆。揭贴称:“教会不敬祖宗神佛,惟知上帝。入教者必先毁除祖宗牌位,以示诚意。祖宗者人之本也,本之不存,枝叶必枯。”“教堂恃金钱诱人入教,愚民无知,贪一时小利,终身受其大害。”“奸夷在条约庇护下,经营商业,关卡通行无阻,不受查验。教士布满各处,为之侦探。……如果邪教,圣道不昌,不知成何世界,凡我士农工商务必敌忾同仇,群起报复,如敢不从,是甘心与夷贼为伍也。”九月,安庆府院试在安庆举行,各县考生传阅揭贴。知府何家聪张贴告示,要考生等“毋得滋生事端”,令团总地保随时提防。又亲往英、法教堂,通知洋教士在考试期间“请勿出外讲书(传教)”,最好暂离安庆。密道生、卫养生等没有离去,反到府署,要求查办散发反教揭贴者。九月二十七(10月31日),数名考生赴西右坊英国教堂向洋教士质问,“彼此口角而散”。九月二十九(11月2日),在府院考场墙壁上出现“匪教猖獗,与考童为难,于(十月)初二拆圣爱堂”的揭贴。
九月三十(11月3日)上午,密道生、卫养生乘轿至道署,再次要求查办张贴反教揭贴者。道员刘传琪要教士到知府处告诉。知府衙门为武童考场,正进行武试。各武童见密、卫,十分气愤。有人高喊:“打洋鬼子!”群拥而上。考生、居民同时呐喊,几将轿子掀翻。密、卫逃入道署。王奎甲等数百名考生涌向西右坊英国教堂,砸毁“圣爱堂”匾额和门窗、圣像,焚毁《圣经》和传教记录,撕掉教士的祭衣等。后又奔往东右坊法国教堂,捣毁教士住所。沿途随从者越聚越多。韩石贞前往道署,令道员驱散人群,大家齐声喊打,迫使其由原路折回。密道生、卫养生躲在道署,请求官府保护。知府何家聪率兵劝散聚在英国教堂的群众,将密道生的妻小接到道署。当晚,仍有不少群众聚在道署门前,要求驱逐洋教士。密、卫二人提出去镇江(后改往九江),知府雇2只小船,购办棉被10床,并出资百元,将其护送上船,同时派人将英、法教堂保护起来。韩石贞随后也逃往上海。
十月十六(11月19日),英国公使阿礼图率兵舰来安庆江面,派参赞葛讷利向巡抚英翰提出赔偿损失等要求,声称要诉诸武力。十一月法国驻华公使罗淑亚也率领4艘兵舰,由上海经江宁、安庆至汉口,提出安庆教案的处理要求。清廷则“彼以兵我以礼,彼以愤我以和”,并命缉拿为首“滋事之人”、“照律究办”。最终,两江总督马新贻、安徽巡抚英翰接受英、法两国的要求:赔偿损失4000元,指拨城内官地为教会堂基,惩办“肇事首犯”,出示申明条约保护教士,申斥护教不力的安庆各级官员。
【清末革命团体】
青年励志学社
清光绪二十八年(1902)春,陈独秀从日本回到安庆,与何春台、潘赞化、葛温仲、张伯寅等在北门大拐角头藏书楼发起爱国演说会,进行新思想的宣传鼓动。同时在藏书楼辟一阅览室,陈列陈独秀从东京、上海带来的各种革命书刊。还效法留日学生组织的励志社,创立安徽最早的爱国民主团体——青年励志学社,每周聚会。二十九年组织社员进行军事训练,仿效中国在日本东京留学生的拒俄义勇军,准备效命疆场。学社的活动引起清吏的注意。次年5月,两江总督端方以安庆青年励志学社与东京反清组织互通声息,急电安徽统领韩大武,将陈独秀、何春台、潘王晋华、潘赞化等缉拿。韩大武的文案吴汝澄(青年励志学社成员)获悉端方来电,急往社友房秩五家中,并同往潘王晋华住所相告。社友们将名册藏匿起来,迅速走避。次日晨,吴汝澄始将端方电文译交韩大武,时陈独秀、何春台等已逃离安庆。
安徽爱国会
清光绪二十九年(1903)三月,陈独秀由日本返回安庆,联络葛温仲、潘赞化、张伯寅等以“皖城爱国会同人”名义发布《安徽爱国会知启》,揭露沙俄企图吞并东三省,号召各界人士响应上海等地的爱国义举。
四月二十一日(5月17日),安徽高等学堂、武备学堂及桐怀公学学生200人和一些爱国人士计300余人集会藏书楼。陈独秀、潘王晋华、王国桢、潘旋华、葛光廷等20余人先后演说。陈独秀首先讲说:“我等今日方开演[说]会,议阻俄约事,适湖北学生转寄来北京师范、仕学二馆学生与各省学堂公函,言之沉痛,恐诸公阅鉴难周,兹特照原函讲读一遍。”
读完,又哭着对大家说:“俄约七条,各报遍载,诸君谅已见之,其约之横暴无理处,兹略言之。
该约第一条即东三省官制中国政府不得擅改。以本国政府改本国官制,与俄何与?其阻之者有二意:一夺中国设官之权,一阻中国革新内政故耳。
第二条为不准将东三省开辟口岸与各国通商。通商不通商,应为中国主权内自由之举动,他国何得干涉?俄之为此者,欲独占东三省,恐他国之稍分其利益也。
第三条为东三省矿产须独归俄人开采。一国财源,矿业居其大半;俄取东三省矿业,下啻全取东三省矣。
第四条为铁路归俄兵保护。东三省铁道沿途已为俄兵保护,今复以此为言者,欲于铁道之地皆归俄兵占领耳。
第五条为东三省练兵必须延请俄人。兵权占政权之大端。俄人此计,欲夺兵权,且使中国人出饷,其狡如何!
第六条牛庄关税当归俄人管理。各省税司延用外人已为失计,然尚由私聘,非由其政府逼迫者;今俄人挟其国力以取此,是俄人直自取牛庄关税耳!
第七条为俄于各省城设商务局。商务局所包者广,一设商务局,三省地方各事皆归彼族辖治矣。
诚如是约,举凡政权、商权、矿路权、兵权、税权,均归俄人之手,则东三省已非我有,而且要我以设官练兵,是犹之田已卖而还要纳税也。
我政府若允此约,各国必执利益均沾之说瓜分我中国;若不许,则必与俄战。我国与俄战之仇固结不解,我国之人有一人不与俄死战皆非丈夫!
夫俄人虐待我中国人已非一日。仆游东三省时,曾目睹此情形。中国人坐火车者,虽已买票,常于黑夜风雨中无故被俄兵乘醉逐下,或打死于车中,华官不敢过问。沿铁道居民时被淫虐者更言不胜言。前年金州有俄兵奸淫妇女而且杀之,地方老绅率村民二百人向俄官理论,非徒置之不理,且用兵将二百人全行击毙。俄官设检疫所于牛庄,纳多金者则免,否则虽无病者亦置黑狱中,非纳贿不放。其无钱而囚死狱中者,时有所闻。
不但俄如是也,凡亡国之民,如印度、波兰无不如此。各国将来瓜分我中国,其惨状亦何堪设想!我中国人如在梦中,尚不知有灭国为奴之惨;即知解而亦淡然视之,不思起而救之。盖中国人性质,只争生死,不争荣辱,但求偷生苟活于世上,灭国为奴皆甘心受之。外国人性质,只争荣辱,不争生死,宁为国民而死,不为奴隶而生。其性质相异如是,其现象亦各自不同。故各国人敢于出死力亦侮我中国者,皆云中国无爱国心,只知贪生畏死,虽如何辱之,彼亦不敢反抗,即瓜分之,中国人决不敢多言。呜呼!我国人果真如此耶?抑彼族妄言耶?思之当一大痛哭。
我等今日当力戒此弊,辟平日跑反之狂言,当尽死守土地之责任;除平日为己之私见,当守合群爱国之目的;改平日骂官之浅见,以振独立尚任之精神。现在俄约事急,我等当就力所能及,筹一切实办法。诸君必各有高见。
据仆之意,有三要件:
第一消息。如此次俄之密约,已在前月,本月初上海始知之,沿江沿海今如遍传,再入内地,不知何日始可得此消息!若欧美、日本,前月已宣传于各报。中国人尚不知之,其何以防之?
第二思想。谓中国人天然无爱国性,吾终不服,特以无人提倡刺击,以私见蔽其性灵耳。若能运广长舌,将众脑筋中爱国机关拨动,则虽压制其不许爱国,恐不可得。
第三体魄。我全国之人皆奄奄无生气,若长此不振,即以农、工、商、矿等实业,亦必战败于生计界,而不可以长存;况欲执干戈卫社稷乎!
我等虽人少力薄,但能依此三要件,筹出切实办法,于国事终不无影响。
呜呼!此事关系全国存亡,全国人尚淡视之,殊令人寒心。即以皖垣而论,赴此集会者不过二百余人。计此等漠视国事之徒,约分四种:
第一种,平日口谈忠孝,斥人为叛逆,一遇国难,则置之不问,绝不肯兴办公益之事,惟思积款于外国银行,心中怀有执顺民旗降敌一大保身妙策。是为国贼,是为逆党。是等国贼、逆党不杀尽,国终必亡。波兰卖国贵族私通敌兵,攻击义师,前车可鉴也。
第二种,只保身家,不问国事,以国家之兴衰治乱,皆政府之责,人民何必干预。不知国事不支,岂政府独受其累!各人身家又安能保?全国中无深谋远虑之绅商皆此类也。
第三种,为似开通而不开通之士流。以空言无益,贵行实事。此论极是,但其并不能实行,较之空言尚可发人思想,犹居其下流也。
第四种,草野愚民,不知俄约之迫,并不知瓜分之说,其爱国思想更何由发达?全国中乡鄙农民皆是也。
凡我中国人士,十有八九不出此四种,国安得不亡!种安得不灭!全中国人既如是沉梦不醒,我等既稍有一知半解,再委弃不顾,则神州四百兆人岂非无一人耶!故我等在全国中虽居少数之少数,亦必尽力将国事担任起来,庶使后世读中国亡国史者,勿谓此时中国无一人也。此即今日开会本意。
诸君如有高见,望剖爱国热肠于大众之前。如再迟疑,稍阅时日,求如今日之集议演说,恐亦梦想不得矣!噫嘻,痛哉!乞诸君快赐教。”
当日大雨滂沱,场地狭窄,与会者多“立门外而听”,情绪激昂。
演说结束,陈独秀倡议成立安徽爱国会,“立经全体赞成”,当场签名入会者计126人,公推陈独秀、潘王晋华等7人起草会章。并规定抗俄救国办法8条。爱国会以“发爱国之思想,振尚武之精神,使人人能执干戈卫社稷,以为恢复国权基础”为宗旨,准备与上海爱国学社连成一气,“并联络东南各省志士,创一国民同盟会”,共图独立。
二十八日,安庆知府桂英赴藏书楼,不许学生“干预国事,鼓惑人心。”张贴告示,“不准演说,私设社团,如违拿办”。陈独秀等仍连续演说,听讲学生以安徽高等学堂学生最多,参加演说会者均在簿册上签名,藏书楼成为革命者秘密结社的机关。安徽巡抚聂缉规木警告学生不得“妄动”,否则“立即斥退”。遂查封藏书楼,开除安徽高等学堂学生柏文蔚、郑赞丞等10余人。陈独秀等被通缉出走。
岳王会
清光绪三十一年(1905)夏,陈独秀、柏文蔚、常恒芳等在芜湖安徽公学成立岳王会,参加者约30人,设安庆、淮上(寿州)分部。陈独秀任总会长,常恒芳任安庆分部长,寿州分部(又称乙己俱乐部)由石竞武负责。暑假后,在南京建立分部,柏文蔚任南京分部长。次年夏,岳王会总部决定接受同盟会的政治纲领,全体加入同盟会,但仍保持组织上的独立性。三十三年,岳王会的工作重心转到安庆,并将新军作为主要争取对象,大力发展会员。常恒芳到安庆后,建立维新会、励学会、同心会及华族会等外围组织。一切活动均以外围组织进行,以保证核心组织的安全。当时,岳王会安庆分部核心领导除常恒芳外,还有袁家声、薛子祥、范传甲等。经过他们长期的秘密工作,岳王会与新军建立十分密切的关系,新军每队均有岳王会成员。“稍有知识血性者,无不收入其间。”“两标余众,无不唯命是听。”三十四年冬,领导发动安庆炮马营起义。
【安徽巡警学堂起义】
光绪三十二年(1906)春,光复会会员徐锡麟捐官道员,来安庆候补。由其表叔时任湖北学政俞廉三和浙江巡抚寿山推荐,年底被安徽巡抚恩铭任命为陆军小学堂会办。次年,改任安徽巡警处会办兼巡警学堂监督。时巡警学堂总办毓秀并不到校视事,由监督主持校务。徐锡麟督课严正,常向学生灌输振兴民族、爱护祖国的革命思想,平日又以身作则,受到学生爱戴。并从学生和教职员中发展了一些革命骨干。他还利用合法身份,与兵备处提调胡维栋、马营管带倪映典、步兵管带薛哲、工程队正目范传甲及军械所负责人周家煜等接触。假日,常借故约同志外出察看地形,筹划起义。光复会会员陈伯平、马宗汉也先后来到安庆,协助起义的准备工作。徐锡麟说:“我有三百学生,直等三千子弟兵啊!”
同时,光复会另一主要成员秋瑾在浙江亦准备起义。秋瑾等推徐锡麟为皖浙起义首领,约定皖浙两地同时起义。为此,徐锡麟刻制“浙皖革命新军总司令印”一方。
三十三年(1907)五月,巡警学堂学生学习期满。徐锡麟计划乘五月二十八(7月8日)巡抚及各司道到校参加毕业典礼之机枪杀恩铭,造成群龙无首;同时约定城外新军届时响应。此时,光复会员叶仰高在上海被捕,供称革命党人光复会首领已进入安徽官场。两江总督端方遂急电恩铭从速查办。恩铭不知徐锡麟即为革命党首领,将此事交他办理。徐锡麟见事机紧迫,深恐生变,决定提前起义。刚巧二十八日恩铭需赴结盟弟兄张次山母亲八旬寿宴,将毕业典礼改为二十六日举行。徐锡麟遂决定是日起义。连夜与陈伯平、马宗汉草拟《光复军告示》:
“为晓谕大众,翦灭满夷,除暴安民事:维我大汉民族,立国千年,文明首出,维古旧邦。乃自满夷入关,中原涂炭,衣冠扫地,文献无遗。二百余年,偷生姑息,虐政之下,种种难堪,数不可罄。近则名为立宪,实乃集权中央,玩我股掌,禁止自由,杀戮志士,苛虐无道,暴政横生。天下扰扰,民无所依,强邻日逼,不可终日。推厥种种罪由,何莫非满政府愚黔首虐汉族所致。以是余等怀抱公愤,共起义师,与我同胞,共复旧业,誓扫妖氛,重建新国,图共和之幸福,报往日之深仇。义兵所临,秋毫无犯,各安就业。我汉族诸父兄子弟,各安生业,无庸惊疑。如本军军士有来侵犯者,可首告军前,本□□当治以应得之罪,勿稍宽纵。至若有不肖匪徒,妄讥义师,结众抗衡,是甘为化外,自取罪戾,当表示天下,与我汉族诸父兄子弟共诛之。此谕。”
徐锡麟又在告示上加几条“杀律”,即:满人不降者杀;反抗本军者杀;乘机抢掠者杀;造谣生事妨害治安者杀;仍为汉奸者杀。
二十六日清晨,徐锡麟在校集合学生,阐明革命道理,并出示警笛,约定紧急时呜笛为号,学生当闻声互助。8时许,恩铭及各司道先后到校。徐锡麟原打算先请恩铭喝酒,然后阅操,趁间起义。不料巡警学堂收支员顾松前往恩铭等身边低语。徐锡麟意识到秘密可能泄露,乃请恩铭到操场阅操。9时,毕业典礼开始,恩铭来到操场,徐锡麟向其行礼,突告“今日有革命党起事。”话音未落,陈伯平即向恩铭投一炸弹,未爆。徐锡麟见状立即拔出双枪,向恩铭猛射,陈伯平、马宗汉也跟着开枪,恩铭倒地。文巡捕陆永颐身护恩铭中5弹而死,武巡捕车文德受重伤,道员巢凤仪、安庆知府龚镇湘亦受伤。文武官员,纷纷逃窜。顾松被马宗汉枪杀。
徐锡麟集合未散学生,与陈伯平、马宗汉率领急行至北门大珠子巷,占领军械所,夺取枪械。但军械所负责人周家煜临阵怯逃,把库门钥匙带走,库门久砸不开。清军赶到,陈伯平扼守前门,马宗汉防堵后门。徐锡麟派人出城通知薛哲、倪映典等新军前来接应。城门已闭,无法联络。下午,缉捕营管带杜春林、中军兼巡防营管带刘利贞、稽查局候补知县劳文琦及张勋所率的巡防营,把军械所团团围住。经数小时对抗,终因寡不敌众,陈伯平中弹牺牲,徐锡麟、马宗汉与学生数十人弹尽被捕。
藩司冯煦、臬司毓秀等会审徐锡麟。毓秀要他跪下,徐锡麟斥道:“不要洋洋得意,你要慢走一步,就被我杀了。”冯煦等叫他供出同党,徐锡麟怒目而视,慷慨陈词。徐锡麟从问话中悟到恩铭必死无疑,放声大笑:“那么新甫(恩铭字)死了,他既死,我志已偿,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随即挥笔写下供词:
“我本革命党大首领,捐道员到安庆,专为排满而来。做官本是假的,使人人可无防备。满人虏我汉族,将近三百载矣。观其表面立宪,不过牢笼天下人心,实主中央集权,可以膨胀权势。然实满人之妄想,以为一立宪即不能革命,殊不知中国人之程度不够立宪,以我理想,立宪是万万做不到。若以中央集权为立宪,越立宪,我汉人越死得快。我只拿定革命宗旨,一旦乘时而起,杀尽满人,自然汉人强盛,再图立宪未迟。我蓄志排满有十余年,今日始达目的。本拟杀恩铭,再杀铁良、端方、良弼,为汉人复仇。乃竟于杀恩铭后,即被拿获,实难满意。我今日之意,仅欲杀恩铭与毓钟山耳。恩铭想已击死,可惜便宜毓钟山。……尔等言抚台是好官,待我甚厚,但我既以排满为宗旨,即不能问其人之好坏。至于抚台厚我,系属个人私恩;我杀抚台,乃是排满公理。……助我者仅光复子宗汉子两人,不可拖累无辜。”讯毕摄影时,徐锡麟从容含笑,毫无惧色。当晚,徐锡麟就义于抚署东辕门外,并被剜心祭祀恩铭。被捕的巡警学堂学生朱蕴山、宋豫林、杨允中、姚向甫4人陪斩。恩铭卫队兵士还将徐锡麟的心肝炒食下酒。
清吏查出所捕黄福即马宗汉。两江总督端方得报,立即电令安徽司道:“祈饬司道速提宗汉子马子畦,悉心研鞫,务将逆谋始末,死党名数并姓氏、年貌、籍贯及分布何处,逐一究明。……如马匪狡不吐实,似宜仍用中国旧法,量加研讯。”官府将马宗汉由鹭鸶桥监狱改押于安庆监狱,严刑拷打,昼夜逼供。马宗汉皮开肉绽,体无完肤。他始终只有一个回答:“……至于徐锡麟革命党,光复会名目,我均不知情。”端方见挖不出任何革命机密,于七月十六日(8月24日)将马宗汉杀害于安庆监狱门口,时年24岁。
【炮马营起义】
安徽巡警学堂起义时,安庆岳王会组织及其在新军中的革命党人未及响应。事后,清廷大肆搜捕,常恒芳离开安庆。岳王会由熊成基、范传甲、薛子祥等人负责。徐锡麟牺牲,他们悲愤填膺,誓为其报仇。范传甲发誓:“伯荪、伯荪,我一日不死,当成公之志!”熊、范二人同为安徽武备练军学堂学生。后分别入江南炮兵速成学堂和南京讲武堂。学成后调回安庆新军,范传甲任工程队排长,熊成基任马营队官。由于熊成基在兵士中颇有声望,得到新军第三十一混成协统领顾忠琛的赏识,光绪三十三年(1907)冬任炮营队官。同时,革命党人倪映典由南京调回安庆,任第三十一混成协马营管带,与熊成基等计划在农历除夕发动起义,占领安庆。因倪映典身份暴露,潜往广州,起义计划落空。
三十四年(1908)秋,清廷令南洋各镇新军于十月间在安徽太湖会操,派陆军部尚书荫昌、两江总督端方为阅兵大臣。安徽巡抚朱家宝亦将率第三十一混成协前往参加。熊、范等遂密议于秋操时发动起义,拘禁端方、朱家宝等,然后攻打安庆、兵进皖北。不料朱家宝已有戒备,“概不令知识较新者参加其列”。于是,秋操起义再度受挫。正值会操各军陆续开往太湖时,光绪帝和慈禧太后先后去世。革命党人认为这是起义的大好时机,乃于十月二十六(11月19日)下午,在安庆城内杨氏试馆举行会议。参加者有熊成基、范传甲、张劲夫、薛哲、薛子祥、田激扬、廖盘贞、李朝栋、程芝萱、洪承点等10余人,决定当晚起义,并约薛哲在城内接应。熊成基以安庆革命军总司令名义颁布作战密令13条:
一、与我反对之军队:(甲)水师一营在西门外,(乙)巡防一营在北门附近,(丙)城内外火药库有巡防兵两队,(丁)抚院及各衙门之卫队约两队。二、我军决于今日午后10时齐发,先取城内两火药库,后全队进城,各尽任务,于次日午前5时在五里庙集合,再俟命令出发。三、一标同二标第三营先赴北门外火药库,得有弹药后,一标第二、第三营进城,助城内各营攻击西门外之水师营,得收抚即收抚,否则攻溃其兵,收其军械。二标第三营留守火药库。四、二标第二营同工程队先赴其营旁之军械局,得有弹药后,工程队留守军械局,二标第二营以两队攻破巡防营,以一队先开西门,待马营进城后,再赴北门开城,留守北门。又一队攻击抚院。五、炮营先徒手出营至马号举火,以作全军出发之号令。举火之后,至北门外陆军小学堂夺取步枪,得枪后,旋至该小学堂后取弹药进城,以一队守南门,两队巡街。六、马营由西门进城,直赴军械局,得有弹药后,以一队守西门,一队开东门后,留守东门,余两队夺取电报局。七、辎重队直赴军械局,得有弹药后,保护教堂及外国人。八、讲武堂各生充卫生队之任,随时出寻城内外死伤兵士,归入该堂调治。九、各标营队之出力人员,次日午前论功行赏。十、各标营队之士兵及民人等,如有乘机抢掠情事,由巡街兵队临照军法从事。十一、巡警兵如有愿降者,炮营收纳之,编入队内巡街。十二、各文武衙门之官员,不准任意残杀。十三、无论军民人等,不准出入藩司衙门。
晚9时,熊成基率炮营于东门外举火为号,管带陈昌镛反对,被起义兵士击毙。遂焚炮营,列队至步标。标统蒋与权在路旁跪接,兵士多数自愿参加起义。这时,马营与熊成基会合后奔往北门菱湖嘴子弹库,守库正目范传国(范传甲胞弟)开门迎入。至此,城外已无敌军。熊成基督率炮、马、步营千余众,攻安庆城。
此前,朱家宝担心政局动摇,于同日返回省城。熊成基开始行动时,炮营左队队官徐召伯潜逃城内密报,朱家宝乃严令紧闭各城门,并调巡防营防守。按原起义计划,薛哲率百人,打算开北门迎接起义军,他看见城上巡防营已有守备,便未发动。另外担任城内接应的范传甲、张劲夫都被严密监视,无法冲出,原定计划全被打乱。
次日,起义军继续攻城。但弹药不足,炮弹又缺引火线。屡屡猛扑,均被击退。泊于安庆江面的清军兵舰,曾表示顺降,但此时亦受朱家宝令,炮击起义军阵地。同时,朱家宝所调援军又迫近城郊。起义军内外受敌,逐渐不支。相持至晚10时,熊成基决定率众向城郊集贤关退却,改变战略,北取庐州。途中,又遭清提督姜桂题追击。抵庐州,余众仅八九十人。起义军余部很快解散。
革命党人范传甲、张劲夫、田激扬、李朝栋、周正峰、胡文彬、张星五、张志功、刘志贤、易桂安等均先后被杀害。薛哲亦被杀于督练公所门外。被牵连杀害的计300余人。不少革命党人被捕后大义凛然。张劲夫说:此次起义“我虽未达目的,亦可为同种倡。”周正峰说:“以革命为己任,虽倾家弃产,得尽国民分子之责任,为吾所愿。”
起义失败后,在最艰苦的阶段,韩衍在近圣街5号涂公馆主持组织读书会,逐渐把星散的革命党人包括巡警学堂和陆军小学堂的青年志士集聚起来,经常秘密集会。韩衍以明末历史和大平天国历史激励会员坚持反清革命。韩衍实际上成为岳王会安庆方面的领导者。
【安庆独立】
清宣统三年八月十六日(1911年10月7日),革命党人吴旸谷受上海同盟会机关指派,回皖筹划光复安庆。
八月十九日(10月10日)武昌起义爆发后,皖抚朱家宝加紧部署防御。吴旸谷与王天培、胡维栋、韩衍、史沛然、李乾玉、陈安仁等多次在奚家花园(一作姚家口)萃萍楼客栈秘密会商,决定先争取巡防营和抚院的卫队,对各人负责联系发动的单位作了分工。并推吴旸谷赴武汉联络,得到黎元洪以一混成协军火相助的许诺。乃决定九月初九(10月30日)晚起义,以胡万泰为总指挥,兵分3支:李乾玉率新军第六十二标由集贤关首先起义,胡万泰率第六十一标和炮营于城东郊响应,学生军由王天培指挥。吴旸谷从城中策应。然临近起义时,胡万泰突然“送母”离开安庆,李乾玉又因参加起义会议回营太晚被统领顾琢塘拘禁审查。是夜,六十一标和炮营久候不见六十二标行动,而城内清军江防营已分布要塞,遂撤回。朱家宝闻讯急电调江防营5营连夜增援安庆。十日(31日)中午,李乾玉、史沛然等赶走统领,宣布起义。晚10时,六十二标官兵臂缠白布,进逼城下,三面环攻。王天培同时率队攻北门。驻五里庙的六十一标和驻东门的炮营起义军也参加作战。清军江防各营顽固抵抗,相持不下。由于六十一标、炮营的起义队伍攻城失利撤退,巡防营、江防营防守严密,城内新军无法接应,江面又有清军兵舰巡游,起义军弹药缺乏,最后失败。十一日,朱家宝恐有内应,便逐户搜捕革命党人。吴旸谷逃出安庆,向武汉革命军求援,起义事宜统由王天培负责。因武汉方面无兵力可分,黎元洪遣詹大悲偕吴旸谷转请九江都督马毓宝相助。马毓宝遂命黄焕章率军前往安庆。
由于皖北各县相继光复,邻近各省也先后独立,九月十六(11月6日),童挹芳、洪思亮和咨议局议长窦以珏等规劝朱家宝宣布皖省独立。朱家宝执意不肯。省咨议局因此决定宣布安徽独立。正好朱家宝接袁世凯密电:“宜顺应时势,静候变化。”遂同意独立。
九月十八日(11月8日),起义军代表和咨议局在高等审判厅开会,正式宣布安徽独立。晚,吴旸谷返回,与王天培等共商独立后的工作。围绕都督人选,王天培等齐推吴旸谷,咨议局则公举朱家宝。由于吴旸谷坚辞不就,终以朱家宝为都督,王天培副之,吴旸谷任总经略,唐润浦、管鹏为军务部长。王天培对朱家宝任都督大为不满,要朱家宝交出大印,由副都督行使职权,否则铁血相见。朱家宝迫于形势,交出大印。次日,王天培自称都督,令官吏3天之内、军人半天之内剪去辫子,以示与清廷决裂。朱家宝趁机从中煽动,勾结窦以珏和原巡防营统领刘利贞,带数百人到都督府,要求留朱去王。都督大印重新落入朱家宝手中。
此时,吴旸谷应芜湖来电,前往策划。九月二十三日(11月13日)黄焕章率部2000人抵安庆。该部抵安庆后,索饷、抢劫,甚至围攻都督府,并以总司令自称。朱家宝逃,一时乱军满城。吴旸谷赶回安庆,阻止乱军歹行。黄焕章受人唆使,竟于九月二十八日(11月18日)将吴旸谷杀害。
革命党人纷纷撤至城外,安庆顿陷无政府状态,社会秩序极度混乱。革命党人韩衍、易白沙、管鹏等组织青年军维持治安。驻防英山的桂凡墀部赶回安庆,与青年军会合,声言讨伐乱军。九江都督马毓宝见势速派陆军总司令李烈钧到安庆处理善后。黎元洪亦电马毓宝,饬令黄焕章部即日回浔。十月初八(11月28日),李烈钧率黄部返回九江。
随后,革命党人韩衍、王天培、史沛然、潘王晋华、邓绳侯等人出面组织皖省维持统一机关处,韩衍任秘书长,机关处下设民政、司法、军政等科。另成立警察厅。同时成立临时参事会,邓绳侯任会长。
十月二十二日(12月12日),临时参事会公推孙毓筠为安徽都督,并派员前往上海迎接其来安徽就职。十一月初二(12月21日)孙毓筠来安庆。初四日正式就任安徽都督,任桂丹墀为军政司长,洪思亮为民政司长,史恕卿为财政司长,邓绳侯为教育司长。皖省维持统一机关处结束,各地军政府裁撤。全省各地民军改编为5个师,安庆驻军为一师。
【柏文蔚禁烟】
民国元年(1912)5月15日,安徽都督柏文蔚向全国发出《条陈禁烟通电》。要求“皖省土税、膏捐一律停止,统限一年内禁绝,不使稍有余毒,病我同胞。”“如有甘为戮民,不得不执峻法以随其后”,故“严订禁条,俾各省一律通行,以期除恶务尽。”禁令发布后,安徽土膏税捐年减收数十万元。
9月中旬,水上巡警从英国船上查获私运鸦片7箱20包,价值160万元。柏文蔚即令宪兵司令兼第一师师长胡万泰将其全部没收。16日,命令警察厅长祁耿寰把7箱鸦片全部销毁;其余20包不合手续的予以扣留。30日,柏文蔚通令取消烟照,关闭各鸦片馆,严禁私种鸦片,凡私种百株以上者,即行枪决。
10月6日,英国驻上海总领事罗磊斯与驻芜湖领事乘司儿脱号军舰赶来安庆,要求赔偿被焚和扣留鸦片的损失,提出对安徽禁烟情况进行调查。在9日的谈判中,罗磊斯腰佩手枪,十分骄横。柏文蔚据理力争,指出禁烟乃属皖省内部问题,外国无权干涉。当罗磊斯以武力相威胁时,柏文蔚回答道:倘中国属于某国,自当听某国之命令,否则绝无干涉之理由。罗磊斯又使安庆的教会人士从中斡旋,仍遭柏文蔚断然拒绝。罗磊斯写信给北京政府外交部,称安徽设立出售存烟局,安庆焚烟不合条约,应予赔偿。
10月23日,孙中山乘联鲸号军舰途经安庆。在安庆各界欢迎会上,孙中山说:“除害之事很多,最要紧的就是禁烟。禁烟事办理最认真者,要算贵省。如贵省都督日前焚毁鸦片土,办理亦颇得法。”“贵省禁烟办法实可为各省模范也”。
11月下旬,英国公使朱尔典就焚烟事向北京政府提出抗议。在得到中国外交部驳复后,朱尔典偕罗磊斯于12月9日至外交部,提出赔款银2.5万两,扬言如不满足要求,则英国不以中华民国为“友国”。
英方干涉安徽禁烟的行径,遭到全国各地的抗议。但英方仍纠缠不休,声称安徽烟种未绝,不属禁绝鸦片的省份,焚烟实属违约行为,要求对安徽进行烟种调查。为此,中方同意由拒毒会、红十字会、领事团组成烟苗调查组到安徽考察。最终,连各地教会人士也不得不证明安徽禁烟严厉,鸦片早已绝种。调查组只得返回,安庆焚烟事件随之告结。
【二次革命】
民国2年(1913)3月袁世凯派人暗杀宋教仁;4月,非法签订善后大借款;6月,命令免除江西都督李烈钧、安徽都督柏文蔚、广东都督胡汉民职务。国民党人被迫起兵讨袁。
7月17日,安庆国民党人发出布告,陈述袁氏罪行,认为“东南各省,同深义愤,既经声罪致讨,吾皖岂能独后!”宣布安徽即日独立。在军商绅各界会议上,公推柏文蔚为安徽讨袁军总司令。时柏文蔚尚在南京,遂由第一师师长胡万泰暂行代理都督事宜。并制订简章7条:①商人照常贸易;②保护外国人生命财产;③行政司法部门照常工作;④不准泄露军情;⑤不准造谣生事;⑥有集众抢劫、妨碍军事者,按军法惩处;⑦未奉都督命令,严禁私设军事机关及添招军队。
安徽独立后,袁世凯令倪嗣冲南下进攻。胡万泰与都督孙多森离开安庆。安庆城内曾一度混乱。27日,袁世凯任命倪嗣冲为安徽都督兼民政长。柏文蔚、胡万泰自南京返回安庆,柏文蔚就任安徽都督,组织讨袁军,实行军政民政统一,分兵讨袁。时倪嗣冲乘皖北空虚,长驱直入,给讨袁军造成很大威胁。胡万泰被袁氏收买,当柏文蔚重作部署时,胡万泰拒不受命,反围攻都督府,并与讨袁军激战于城郊狮子山。历时4小时,讨袁军失利,柏文蔚离皖。8月7日,胡万泰通电取消安徽独立,遂以第一师师长名义,维持治安,并电袁世凯:“请赐促新都督、民政长从速来皖,以便任事而安人心。”袁世凯部鲍贵卿率军于8日进驻安庆。28日,倪嗣冲入安庆。安庆反袁“二次革命”失败。
【五四运动】
民国8年(1919)5月6日,安庆各中等以上学校学生代表100余人在安徽省立法政专门学校召开紧急会议,报告北京“五四”游行及军阀镇压经过,决定集合各校举行游行示威,声援北京。
5月8日,2000余学生齐集黄花操场,召开大会,声讨帝国主义列强侵略中国的罪行,电告北京政府不准在巴黎和约上签字,要求罢免曹汝霖、章宗祥、陆宗舆,释放北京被捕学生,并致电国际联盟,力争国权。会后举行游行示威,散发宣言、传单,高呼“打倒北洋军阀政府”、“打倒卖国贼曹汝霖、章宗祥、陆宗舆”、“反对日本帝国主义侵略”,市民随之高呼,情势激昂。10日,各校学生召开会议,组织安徽学生团,方乐周任团长,周新民任副团长。当获悉北京被捕学生即将被处死刑的传单后,学生团公推代表7人,赴省署请愿,请救北京学生。省长吕调元被迫“嘱商会、教育厅拍电力争。”
5月11日,安庆学生成立安徽学生联合会筹备会,发表《宣言》、《泣告六十县学生》及《安徽学生联合会简章》,宣布安徽学生联合会“以尽学生天职、谋国家福利为宗旨。”18日,省立第一师范学校、第一中学等校师生2400余人手执“痛恨倭奴”、“禁抵日货”、“死争青岛”的白纸小旗,在黄花操场集会,成立安庆学生联合会。方乐周任会长,童正常、童汉璋任副会长。会后举行游行示威。
其间,省学联连连发出通电,认为“青岛问题,关系至钜”。要求政府“飞电巴黎各专使,坚持原议,万勿签字。”同时致电北京大学等校,表示对其爱国义举“务望坚持到底,敝省全体学生愿为后盾。”连日,省学联组织各校学生分团讲演,宣传抵制日货。安徽总商会号召商界“坚持勿购日货,以为无形抵制。”20日,总商会召开董事会,讨论决定抵制日货、只售国货3项措施。25日,正式成立安徽学生联合会。
5月26日,面对学生的爱国行动,安徽督军倪嗣冲和省长吕调元布告:“遇有学生发布传单、有违纪而不服取缔者,一经查出,即行依法惩办,决不姑宽。”并派出军警撕毁标语、传单,着令各岗警,如遇有学生贴传单、标语者,立即逮捕。28日,省学联召开秘密会议,作出决议:①安庆各校罢课;②要求官方恢复传单原状;③致电当局,表示再接再厉;④要求言论著作、集会演说及拍电自由。当日,安庆各校通电全国,宣布罢课,“誓与北京各校一致行动”。倪嗣冲要求省长督饬教育厅对学生“切实开导”,“如始终违抗,即将为首学生立即革除。倘再不服训诫,虽全体解散,亦所弗恤。”学生继续罢课并上街游行,表示“你们撕,我们贴;见人心,终如铁。”
6月3日,北京政府大批逮捕学生,激起各界一致愤怒。省学联联合省总商会、农会、律师公会等,在南门外迎宾馆设国货检查所,日夜巡逻,查禁日货。同时,安庆商界召开各行业代表大会,决议罢市,并组成安徽各界抵制日货委员会。省学联在倒扒狮子街设国货贩卖部。8—10日,商界罢市。中华书局门上贴出对联:“若罪陈东,国亡无日!不除庆父,鲁难何平?”工人、学生和市民将查收的日货堆在黄花操场焚毁。11日,安庆实行总罢市,大街小巷均关门闭店。2000多码头工人举行罢工。
【六二运动】
民国10年(1921)春,省教育厅向财政厅提出,将是年度教育经费在原有基础上增加50万元。然财政厅声称,不能增加,要核减。全省各校纷纷函电力争,并成立安徽教育经费维持会。安庆学生于五四纪念日结队游行,要求省议会不得任意核减;同时催索上年度下半年经常、临时各费。各校师生指出:“这次10年度教育经费预算案,是我们人民底公意”,“设若你们要更改我们底原案,除非你们愿作章宗祥第二,或是你们一人具有两个头颅。”财政厅方将预算案提交省议会。其时,第三届省议会选举将开始,倪嗣冲委其侄倪道烺赶来安庆,企图再次包办选举(省议会向为倪嗣冲操纵)。各议员终日钻营下届继续当选,对于教育经费预算案则置之不理。
6月2日下午,学生们听说有多数议员即将赴蚌埠参加倪嗣冲生祠落成典礼。这样,教育经费将无着落。省学生联合会乃召开紧急会议,决定攀留议员,将预算通过。6时许,各校代表方乐周、彭干臣、戴文秀、汪铎钟等12人往议会请愿,副议长赵继椿令卫队殴击。戴文秀头负重伤,汪铎钟被拘禁议会内。省学联骨干闻讯召集学生至议会质问。孰知倪氏帮凶马联甲调军队入城,持木棍、刺刀对付学生。学生当场伤五六十人。其中一师学生姜高琦身受7刀,血流遍体,一中学生周肇基被拘于议会内遭殴打,另有二三十名学生在混乱中被捕。
次日晨,全城戒严,并实行邮电封锁。
省学联决定,自3日起安庆各大中小学罢课。校门前均悬丈长白旗,上书:“议员军阀,残杀学生,全体罢课,誓与偕亡”。并出版《安徽全省学生会周刊——“六二”特别号外》,发表《安徽省城各学校罢课宣言》。各校学生连日游行演讲。同时派出代表分赴京、沪、宁、杭等地,吁请各界“一致声讨”。学生的行动得到安庆各界的援助,决定罢工、罢市。教育界知名人士光明甫、李光炯、周松圃等发起联络安徽学联、省教育会、中等以上学校联合会、教职员联合会、省总商会、农会、报界公会、律师公会、西医学会、中路商团(简称十公团),组成安徽六二惨案后援会,吁请各地各界主持正义,并要求北京政府严惩凶手。7日上午,省学联发出第二次罢课宣言:惩办凶手,解决教育经费,否认现议员并不许其重新当选。全省60县人民纷纷表示,“誓与倪道烺、马联甲拼一下。”北京、上海、南京、天津、杭州、太原、开封及湖北、山东等省市的工、商、农、医、新闻、宗教等各界,均对安庆人民的斗争表示极大的同情和支持。安徽旅外名流陈独秀、柏文蔚、陶行知、孙毓筠等纷纷通电声援。
在此形势下,倪道烺仍于6月下旬电召汪钟祥等50余名省议员赴蚌埠,密谋操纵第三届省议会选举。至6月底,想继续当选并受贿“立据贷款”者达50余人。军阀操纵议会的丑行被揭露后,省学联根据当时议会选举法中“省议会选举如一县无效,则全省选举亦无效”的规定,动员各校学生回乡调查,搜集不法证据。省学联还发出快邮代电,列出名单百余人,表示:如他们“再攫连任,应一面提起诉讼,一面合力驱除,以纾皖难。”在省学联监督选举团的推动下,安庆知识界联合组成“知识阶级联盟”。省教育会、省商会、省农会、律师公会、报界公会、法政同学会、县自治联合会、教育改进会、县教育会、西医学会10团体发起组织澄清选举办事处,发表宣言,得到全省人民响应,“誓不承认此违法舞弊之选举”,并将其“根本推翻”。
8月12日,倪道烺通过公益维持会选出108名省议员,迫使省长聂宪藩下令召集第三届省议会。此时,各回乡学生已查出各县贿选证据,依法起诉。聂宪藩慑于民意,提出辞职。21日,倪道烺以40万元贿赂国务总理靳云鹏,运动倪嗣冲的旧幕僚李兆珍出任省长,以维持第三届议会。22日,安庆各界召开会议,通电指出:“靳揆执政,全国糜烂。乃对于皖近事,倒行逆施,贿赂公行,喧腾中外,大为国辱。”全皖“各界为争人格、争生存计,拼死严拒。”连日,各界群众齐集江边,拒绝李兆珍接任。
9月13日李兆珍改装偷渡入省任职。次日,安庆学生及各团体数十人前往省署,要求李兆珍迅速离皖。李兆珍纵兵打伤学生13人,并宣布戒严。17日,安庆各界成立全皖公民拒李大会,限李兆珍“即日出城,不得逗留”。省学联还决定,由舒传贤、童汉璋等分头动员罢市,各机织厂工人随即罢工。20日起,安庆实现罢工、罢市、罢课。21日,市民举行集会和游行,要求李兆珍立即滚回去。李兆珍的卫队又伤众多人。各界群众继续斗争,“誓与同尽”。李兆珍被迫于23日凌晨离皖。
9月29日,北京政府任许世英为安徽省长。许世英表示,将公开民政、财政,维持教育。并宣布第三届省议会暂缓召集,以“候法律解决”。最后,无为县选举案被判决无效,第三届省议会亦无效。安徽教育经费由原70万元增加到150万元,实现教育经费独立。
受伤学生姜高琦因伤重于同年7月2日身亡。为此,省学联提出要求,拨付姜高琦抚恤金6000元;所有在惨案中受难的学生,每人每年由省库拨给津贴31元,直至毕业。另拨4000元作为姜高琦丧殡费用。学生们的要求均基本被满足。11月14日,安庆各界为姜高琦召开隆重的追悼大会,要求惩办凶手。11年11月5日,总检察厅颁发命令,通辑六二惨案主犯倪道烺、范锡恩、王荩诚、李传济、刘硕5人。倪氏帮凶马联甲在全省人民共讨声中于民国13年(1924)离开安徽。
【声援五卅惨案】
民国14年(1925)5月30日,日、英帝国主义在上海制造了五卅惨案。6月2日,安庆各校学生借纪念六二运动4周年之际,声援五卅运动。各校学生游行示威,将发生五卅惨案的传单四处散发,并讲演“姜案”及上海工部局残杀中国学生事件,高呼“打倒军阀”、“打倒帝国主义”、“实行民众革命”。
6月4日,安徽国民外交会接到上海各团体关于“沪工部局指挥西捕枪击华人数十名之多”的通电,召开紧急会议,决定“联络各界一致游行,作大规模之行动。”会后复电上海各团体,表示竭力支持上海人民的斗争。7日,在省教育会发起召集安庆50余个学校、团体千余人参加的市民大会。共产党员薛卓汉、徐梦秋首先登台演说,谴责帝国主义在中国所实施的各种侵略政策。大会还宣布成立五卅惨案安徽后援会。并决定:①将准备召开中山先生追悼会的5000元经费汇往上海,并急筹款项,接济上海罢工工人;②通电执政府转各国驻华公使,警告以中国人民誓难忍受帝国主义在华的侵略行径;③要求当局向惨案的制造者作“严重交涉”,如不能有圆满结果,誓不承认现政府;④实行经济绝交,商人不进英、日货品,民众不供英、日人食用。会后举行游行。队伍抵达省长公署时,推代表前往,要求政府与英、日交涉,收回租界。
6月10日,安庆各团体再次在黄花操场集会。大会发出通电,敦促北京政府按上海工商学联合会提出的17条与日、英交涉。号召全省人民行动起来,同仇敌忾。指出:靠现政府必自坠于亡国之列,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才能取得斗争的胜利。会后,3万多群众举行示威游行,高呼“取消不平等条约”、“取消领事裁判权”、“收回租界”等口号。
就在安庆人民声援五卅运动的高潮时,又传来帝国主义者镇压南京、武汉等地人民运动的消息。五卅惨案安徽后援会发出通电:如中国“常此任人鱼肉,必至民无孑遗,国并随亡”。呼吁全省60县各界,救援沪案同胞。中共安庆党组织派人前往铜陵、石牌等地活动,发动民众募捐筹款。安徽第一女子职业学校义演以五卅惨案为内容的爱国短剧。排字业工会、法政专门学校等带头踊跃募捐。至7月底,全省共募捐2.13万元。
6月13日,安庆仇货检查所在招商码头成立,并召开商学联席会议,决定商学两界联合派员检查仇货。凡查获“劣货”,公议后随时拍卖,所得收入悉数救济上海工人。遇有“仇货”入境贩售,一经查觉,即予没收焚毁。青年学生检查队还到商店、轮船上检查。一时市内各商号门上均贴有“本店不买卖日货”、“敝号系爱国商店,不经售大英牌香烟”等告示。安庆报纸连连刊载帝国主义在华罪行的文章。各校学生组织的讲演团自编歌曲:“……全中国,老和少,义愤共填膺。工商学,抱义愤,众志已成城。募巨款,助工人,抵日货,全国更决心……”安庆教会学校学生也纷纷退学,抗议奴化教育。
6月23日,安庆各界参加全省性的大规模游行示威。25日响应上海工商学联合会关于全国总罢工的号召,全市举行罢工,并下半旗为上海死难同胞致哀,通电赞成上海组织全国后援会代表会议。
【第一次国共合作】
民国12年(1923)6月中共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后,陈独秀指示在安庆做党、团工作的柯庆施,要同时帮助安徽的国民党人改组或重建地方组织。11月,安庆社会主义青年团团员23人中有21人以个人身份加入国民党。在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召开前,安徽国民党组织分柏文蔚派和管鹏派。前者后来大都成为国民党左派。它早先在安庆建有代号为“民校”的秘密组织。安庆的社会主义青年团员大都是“民校”成员,并利用“民校”开展工作。后者在国共合作之初即反对孙中山“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两派斗争激烈。
13年冬,共产党员王步文、薛卓汉等先后受党组织派遣,由上海来安庆,恢复党团组织,共产党员和社会主义青年团员主动加入国民党,并帮助国民党左派发展党员。安庆的国民党成立3个区党部、十几个区分部,计有党员300余人。次年12月20日,国民党安庆市党部(左派)成立。共青团员李竹声、郭士杰、张定武等当选为执行委员。市党部于25日与省学联召开市民大会,反对日本帝国主义出兵奉天,反对帝国主义利用基督教进行文化侵略。与会学生、商民2000余人会后举行示威游行。
15年1月,共青团安庆地委派郭士杰去上海,以国民党安庆市党部名义电请广州国民政府北伐。与此同时,国民党中央指派共产党人朱蕴山、薛卓汉、周范文和国民党左派人士光明甫、周松圃、沈子修、常恒芳、史恕卿、黄梦飞9人为国民党安徽临时省党部执行委员。2月,一批共产党员和共青团员在临时省党部任职。同年春,柯庆施由共产党中央派来安庆,以个人身份担任国民党临时省党部秘书长。
临时省党部成立后,国民党右派于同年2月也成立国民党安徽省党部,陈紫枫等28人分别担任执、监委员及候补委员。国民党(右派)安庆市党部、区党部也相继成立。省党部(右派)成立后,连连发布“训令”,要求解散国民党(左派)市、区党部,并以“勾结共产分子,破坏本党”的罪名,给予黄梦飞“开除党籍六个月”的处分。国民党中央斥管鹏、陈紫枫等举动为叛党行为。管鹏等于3月出席西山会议派在上海召开的“国民党二大”,担任“上海中央”的执行委员或候补执委、监委。临时省党部(左派)当即通电否决。5月,中共安徽地方执行委员会在安庆成立。由中共支持的安庆国民党左派的力量更加壮大。国民党右派在与左派抗衡中处于劣势,因而求助于反动势力打击左派,甚至向安徽的军阀政府告密,迫害进步组织和左派人士。8月25日,共青团安庆地委书记、国民党(左派)安庆市第二区党部常委、共产党员杨兆成被军阀陈调元逮捕。9月10日,陈调元出兵蚌埠,阻止“北伐”,将杨兆成杀害祭旗。接着,又查封法专、一师、建华中学等校,迫害共产党员、共青团员及国民党左派人士,国共合作的革命活动转入地下。秋,临时省党部(左派)被迫迁往上海。不久,又迁至汉口。
16年(1927)2月,中共党组织派周新民先期来安庆恢复国民党安庆市党部。坚持在安庆的周范文、葛文宗、许杰、姚佐元、郭诚淑、高纯一等,做了大量秘密工作,准备欢迎北伐军和国民党临时省党部回省。3月初,北伐军第六军、第七军到达安庆。国共合作的国民党(左派)各级党部和广大民众热烈欢迎北伐军,全市召开几次军民联欢大会,群众革命热情高涨。临时省党部亦由汉口迁回安庆,并发出通知,准备召开国民党安徽省第一次代表大会。
3月8日,国民党中央农民部特派员、临时省党部农民部部长、共产党员薛卓汉召集各县农运代表,在安庆召开安徽省农民协会筹备处成立大会。薛卓汉任委员长,张从吾任副委员长(省农协筹备处很快得到国民党中央的承认)。在国民党(左派)市党部负责人、共产党员郭士杰、许兴吾等的指导下,安庆市妇女协会正式成立,由郭诚淑等具体负责。安徽省总工会负责人、共产党员舒传贤和市总工会负责人、共产党员王绍虞随北伐军相继返回安庆,并于中旬正式成立省、市总工会及各行业工会50多个。舒传贤、王绍虞分任省、市总工会委员长。省学联组织运输队、宣传队、卫生队,准备随军服役;市总工会组织工人纠察队维持社会秩序;省农协组织农民打倒土豪劣绅,实行二五减租、互助合作;市妇协宣传剪发放足,反对旧的婚姻制度等。一时,民众运动盛况空前。同时,柯庆施、舒传贤、薛卓汉、周新民等从各个方面帮助国民党人筹备国民党安徽省第一次代表大会。3月22日,国民党安徽省一大召开。
3月23日,安庆发生捣毁国民党(左派)省、市党部及各民众团体的事件。27日,蒋介石组织以陈调元为主席的安徽政务委员会。国民党中央“电令蒋中正及蒋作宾结束(安徽政务)委员会”。四一二政变后,安庆的反共势力愈加猖獗,100多名共产党员和革命人士被通缉。4月16日,安庆国民党(右派)成立安徽党务促进会,开始“清党”。6月15日,正式成立安徽省清党委员会,公开迫害共产党员和国民党左派人士。
【三二三事件】
民国16年(1927)3月初,北伐军收复安庆。国民党安徽临时省党部(左派)随之迁回安庆。3月19日,北伐军总政治部副主任郭沫若抵安庆进行政治调查。20日午后,蒋介石在总司令部特务处处长杨虎、副处长姚爵吾及刘文明的护卫下,乘永蜀号军舰来安庆。下午,安徽临时省党部和安庆市党部在黄花操场组织万人大会,欢迎蒋介石。当蒋介石到达会场,场内无欢迎的标语和欢呼口号,散发有“总司令部内有许多反革命分子,请总司令清除”等的传单。蒋介石骤然色变,在讲话中指责道:“这次革命,安徽人工作成绩无几,是什么缘故?因为安徽人没有团结的原因。”讲完话便匆匆离开会场。
21日晚,国民党(左派)省、市党部宴请蒋介石。宴会中,左派人士等对其在南昌、九江等地的行为等提出责难。蒋介石则声称自己是革命功臣、孙中山的忠实信徒,再次指责“安徽派别多,不团结”,要左派人士同陈调元妥协,并同右派分子和西山会议派合作成立省党部。对此,周新民当场严辞予以拒绝,得到在场多数人的支持。蒋介石未终席即拂袖而去。
22日上午,举行国民党安徽省第一次代表大会开幕典礼,蒋介石未等散会便回到总司令部。同日,总政治部命令右派省总工会“停止职权,听候审查”。但该工会委员长舒沛澄等拒不执行命令,反而率众面见蒋介石,要求明令保护他们,严惩国民党(左派)省、市党部。蒋介石表示务使他们不受“压迫”。恰值此时,光明甫、周松圃、朱蕴山等来向蒋介石报告国民党安徽省一大开幕典礼情况,与舒沛澄、吴德义等在总司令部门前相遇。舒沛澄等仗着有蒋介石的“明令保护”,加上右派分子金维系等的煽动,一哄而上,殴击光明甫。郭沫若闻讯赶来,向蒋介石介绍右派总工会的构成及其如何破坏“三大政策”等。蒋介石不等其说完便斥责道:“你以后对于民众团体的态度总要不偏不袒才好。”同时训斥光明甫:“你们做指导工作的人没有做好,你们不免有些偏袒,所以才激成了这样的事变。”他要郭沫若把左派和右派两个工会“调和合并起来”。光明甫负气走后,蒋介石又说:“安徽的事情是顶难办的。在革命党中,扯烂污的大多都是安徽人。”“他们还要打哩,还要打哩!”当晚,仕绅潘怡然在“义和园”宴请杨虎、姚爵吾、刘文明及白天殴打光明甫的暴徒们。他们一面庆祝胜利,一面组织敢死队,研究行动计划,并订出赏额。宴后,右派安徽省总工会、农会、商会、学联、妇协5个团体筹备处以安庆市民的名义,决定次日召开市民大会欢迎蒋介石,以示对省、市党部(左派)的否认。郭沫若接到请柬后,连夜派人调查。得知右派将对左派大打出手,便派人通知国民党(左派)省、市党部及各民众团体作好准备。同时,自己赶往总司令部,要求蒋介石取缔这种集会,蒋介石让他去请陈调元解决。
23日,右派冒雨举行集会,决议请国民党中央派“真正三民主义信徒组织合法省党部”。会后,杨虎、刘文明、舒沛澄等率数十人捣毁国民党(左派)省、市党部和怀宁县党部,捣毁左派省总工会、农民协会和市妇女协会筹备处等团体,共产党员和国民党左派人士被殴伤数十人。他们沿途燃放鞭炮,高呼“蒋总司令万岁”、“打倒赤化分子”。省、市党部(左派)的主要负责人因事先接到通知,均已分散隐蔽。
事件发生后,蒋介石即于24日匆匆离开安庆。
三二三事件激起安徽及全国各地的一片声讨。3月31日,郭沫若在南昌写成讨蒋檄文《请看今日之蒋介石》(4月9日发表于武汉《中央日报》)。4月3日,周恩来、赵世炎、陈延年、罗亦农、李立三等撰写《迅速出师讨伐蒋介石》意见书,呈报中共中央。18日,国民党中央决定,将蒋介石“开除党籍,免去本兼各职。着全体将士及革命民众团体拿解中央,按反革命罪条例惩治。”
【中共地下斗争】
三二三事件后,安庆共产党人和国民党左派人士被迫转移至武汉。民国16年(1927)5月,中共安徽省临委在武汉成立。省临委派22名农运人员来安徽农村,组织、训练农民,发展中共党组织。8月,姚佐元、查文浩、程先进、王秀英等成立中共安庆特支。9月下旬,到达安庆的党员人数增至20多人,特支改为中共安庆特委,书记姚佐元,委员周新民、孙芳续。10月25日,中共安徽省临委第二次执委会决定在安庆建立中共怀宁县临委,指导怀宁(含安庆)、桐城、潜山、庐江诸县工作。王步文任县临委书记,委员姚佐元、葛文宗、许杰、周新民、郭诚淑等。县临委派姚佐元、郭诚淑以假夫妻名义在西门外太平寺玉液池附近租赁民房作为机关,并在海口洲编印机关刊物《新生活》。安庆城内及郊外党的基层组织相继建立。
17年(1928)1月底,芜湖中共组织被破坏,安庆中共组织受到影响,葛文宗被捕。姚佐元短时负责县临委工作。后姚佐元等也离开安庆,中共怀宁县临委遂停止活动。3月中旬,中共安徽省临委恢复,将安庆及周围各县作为全省第二中心区域,成立中共怀宁县委,领导怀宁(包括安庆)、桐城、望江、宿松、太湖、东流等县工作。书记先后为刘俊尘、张经武、陈贯一、赵凫。7月,共青团怀宁县委在安庆建立。这时,安庆城内中共地下基层支部最多时有10个,党员近50人。17年6月和18年4月,中共怀宁县委两次被破坏,都很快恢复。17年9月至18年春,县委办有机关刊物《血光》。18年2月创办《政治生活》。
18年(1929)5月,中共中央撤销安徽省临委。6月1日,成立中共安庆中心县委,直属中央。赵凫任书记,徐寿如、耿诞如为委员。指导怀宁、桐城、潜山、庐江、太湖、贵池等县工作。时城内有支部6个,党员55人。10月1日,刘淠西接任中心县委书记,对中心县委进行改组。改组后的中心县委委员有王介甫、汪有晋、杨自丹、曹逸心、邹同祁、刘庆云等,城内有支部11个,党员43人。19年2月,刘淠西被捕,中心县委由汪有晋、刘庆云负责。
19年(1930)4月29日至5月4日,中共安庆中心县委在桐城会宫(今属枞阳)召开各县会议,将安庆党、团组织和互济会合组成皖北特别行动委员会,统一指挥工运、农运、学运和兵运,并积极准备武装暴动。会后,中心县委将会议情况及建立特委的建议向中央作了报告。8月,中共安庆中心县委改为中共皖北特委,书记先后为汪有晋、张照明。共青团安庆特委也同时成立。
20年(1931)2月15日,中共安徽省委成立,决定改皖北特委为中共安庆中心县委,领导怀宁、潜山、桐城、贵池、庐江、太湖、宿松、望江、东流等县工作,并派张照明巡视安庆,负责筹建新的中心县委。由于共青团安庆特委书记高翔及张照明被捕叛变,4月6日中共安徽省委被破坏,安庆部分党员转入外地活动。中央决定成立省临委。不久撤销。在芜湖成立中共芜湖中心县委,指导皖南及安庆计34县。后将有组织的20县划为4个巡视区。其中安庆区包括怀宁、桐城、庐江、潜山、太湖等县。安庆区书记由刘浚波担任。7月,刘浚波被捕,安庆党组织陷于瘫痪。
大革命失败初期,中共安庆特支、怀宁县临委在城内的主要工作是恢复和发展组织,贯彻中共中央八七会议精神,组织训练农民群众。怀宁县临委派储醉醒等到海口洲建立党小组,成立农民协会,开展减租减息。民国17年(1928)3月成立的中共怀宁县委,城区党员由25人发展到49人。共青团怀宁县委同期在安徽大学、安庆一中、东南中学和六邑中学建立支部。同年11月下旬,安庆各校发生反对第一女子中学校长程勉的学潮。时蒋介石恰好在此,公开支持程勉,引起进步学生的愤怒。在中共怀宁党、团组织引导下,学生把矛头指向蒋介石,要求罢免程勉。12月1日,代理省府主席孙户攵木奉蒋介石之命,率卫队镇压学潮。18年初,蒋介石派西山会议派分子程天放继韩安任省教育厅长。中共党组织又领导安大学生开展驱程运动,秘密成立护校驱程团。因学生胡琦叛变,当局炮制一份安大学生阴谋暴动的假信,制造出轰动一时的“安庆共产党案”。4月7日,中共怀宁县委被破坏。次日,安大、一中学生和中共组织负责人及部分群众共三四十人被捕。在领导工人运动方面,中共怀宁县委先后建立机坊、纸坊和街道工人支部。到中共安庆中心县委时期,由县委委员汪有晋、刘庆云专门从事工运。他们深入纸坊工人和车夫,将其组织起来。是年冬,安庆理发业、厨业和修路、纸坊工人先后发动“增资”斗争。厨业工人举行数百人的罢工。年底,蒋介石电安徽省政府,要征3000民夫。中共安庆中心县委发动人力车工人反对征夫拉差,并要求赔偿石友三部兵变中所受的损失。19年2月,应中心县委请求,中国革命互济总会派员到安庆,指导成立安庆互济总会,由汪有晋负责,并在城区工人、学生、警察、妇女中建立15个分会。先后领导1000多名车夫反对征收牌照捐、要求减少车租和100多名筑路工人向老板要饭吃、要工资的斗争。4月24日,互济会又领导安庆工人、贫民的抢米风潮,捣毁市政处及处长公馆。次日,全市民众到各米店抢米。各校学生也同时起来反对增加膳食费,并取得胜利。会宫会议后,中共安庆中心县委执行左倾路线,在城内举行数次飞行集会。9月7日,皖北特委组织民众在四牌楼举行示威游行,高呼“打倒国民党反动派”、“反对军阀混战”、“欢迎红军”等口号。当晚,当局大搜捕,近50人被捕。此后,中共在城区的活动因组织频遭破坏而被迫中断。
民国16年(1927)底,中共怀宁县临委书记王步文回潜山,传达八七会议精神,建立中共潜山特支。其后,在安庆中共组织指导下,各县均先后建立中共组织。18年11月,中共潜山县委组建武装游击队,打击土豪劣绅。19年2月举行请水寨起义,成立中国工农红军潜山独立师。同时,中共桐城县委也相继发动罗昌河暴动、鲁谷共山暴动。中共贵池特支领导馒头山数百名煤矿工人举行罢工。4月,中共太湖县委在太、宿、望边区举行暴动,成立中国工农红军太望赤卫队。4月27—29日,中共高河区委领导高河埠抢米斗争。中共桐城县委于8月在欧家岭领导武装起义,成立中国工农红军皖中独立团。20年4月,中共安庆中心县委被破坏后,各县党组织分别与鄂豫皖边区、闽浙赣边区党组织取得联系,仍在当地坚持活动。
【安庆狱中党组织】
民国17年(1928)10月,中共安徽省临委秘书长柳毅夫及芜湖区委书记许适应等15名共产党人在芜湖被捕。月底,被解来安庆饮马塘看守所囚禁。柳毅夫与先期被捕的中共安徽省临委委员郭士杰、中共怀宁县临委书记葛文宗等相遇,向他们报告了中共“六大”的决议等,长期脱离组织的狱中共产党人十分兴奋。于是,被关在“知”字号的20余同志“决然组织起来”,建立中共狱中支部(简称狱支),葛文宗为书记。狱支分5个组,各推组长1名,与书记共同组成常务委员会。18年1月,狱中支部改组,柳毅夫任书记,并与中共安徽省临委取得联系。8月,狱支发展到11个党小组,有党员六七十人,李良辰任书记。此时,狱支与中共安庆中心县委建立起密切联系,并属其领导。19年5月,狱支根据中共皖北特委的通知,改称为中共安庆狱中支部特别行动委员会,书记刘淠西(10月改由曹逸心担任)。9月,又根据皖北特委的通知,成立狱中暴动委员会,以配合狱外暴动计划。王更生任暴动委员会主席。年底,饮马塘看守所中政治犯均被判刑,狱中党员大多被转移。狱支活动随之结束。
根据国民党政府《反省院条例》规定,有一年以上刑期的政治犯,均囚禁于在安庆的安徽省第一监狱。饮马塘狱中支部的党员到达一监后,又重新组织起来,建立起中共安庆狱中特支。书记先后由柳毅夫、徐厚昌、王焕然、李良辰、余慕先、马林等担任。被转移到安徽陆军监狱的另一部分饮马塘狱支党员,会同先期到此的共产党员,在陆军监狱成立中共安徽陆军监狱支部。余慕先、汪晋先后任书记。22年夏,余慕先、李良辰在新建立的安徽省反省院叛变,狱中特支书记马林宣布解散组织。
21年(1932)10月,由上海转解一批政治犯至安徽省第一监狱监禁。是年底,这批政治犯中的部分中共党员成立中共临时支部,罗成英任书记。该支部与上海有关党组织联系,至24年秋停止活动。
当时担任中共中央委员、共青团中央书记的任弼时,在安庆监狱关押几个月。他于民国17年(1928)10月在南陵县以“共党嫌疑”被逮捕,旋解至饮马塘看守所。历受各种酷刑,任弼时坚持说自己仅为一小商贩。任弼时与柳毅夫、林植夫等关在同一监房近一个半月。由于柳毅夫早在上海已认识任弼时,而任弼时到安徽则是林植夫负责接头的,故彼此互知身份。其间,任弼时就共产党人如何过好监狱生活问题,提出一些意见。在中央全力营救下,任弼时于次年3月出狱。他出狱到上海后,通过中国革命互济总会给狱中送来不少英、日文版的马列著作等。
中共饮马塘看守所狱中支部成立后,设组织、训练、读书、经济4部。小组每周集会2次。后因环境不允许,规定各组长每天与各组同志至少谈话一次。考察组织决议执行与否及执行后的效果,整个组织之精神是否消沉或焕发,各组同志是否有纪律上的错误,读书与讨论的结果等。“纠正过去在狱同志中之个人的、浪漫的、文艺爱好的空气而代以集体的、有纪律的、社会科学研讨的空气”,把大家“从堕落、消沉的氛围里拯救出来。”同时,由柳毅夫向大家报告党的“六大”决议,并予以讨论。对于即将期满出狱的同志,狱支认为“有给他们以短期的训练的必要,因此特成立一训练班,制定有二十几个题目,由狱中比较有理论基础及工作经验之同志担任报告及参加讨论。课题主要是理论,工作经验,党员生活。”。还购买一些政治经济方面的书,分给每个同志读,并随时查看读书笔记。所读著作多为英、日文版。有马克思的《资本论》、河上肇的《政治经济学大纲》等。柳毅夫、葛文宗负责翻译工作。同时,还由文化程度高的帮助文化程度低的学习文化知识。“组织成立后,党委马上把所有各同志的经济集中起来”,“除去足以维持一月的生活费而外,其余的用一部(份)来买书,一部份预备其他的必需品,一部份来给在狱有病的同志做医药费。”
尽管狱中共产党人后来陆续解押至安徽省第一监狱和陆军监狱,但各狱中党的活动,均基本以此为主要内容。并吸收一些立场坚定的人进入党组织,领导狱中难友改善生活待遇而斗争,直到各狱中组织最终解散。
【抗日救亡运动】
民国20年(1931)九一八事变后,安庆市民反日救国情绪高涨,各界纷纷举行反日示威游行,抵制日货,成立反日援侨会、抗日后援会。12月17日,安徽抗日救国赴京示威学生会同各省学生在南京举行总示威,遭当局镇压。
24年(1935)12月9日,北平学生举行抗日救亡示威游行(即一二九运动),安庆各校闻讯迅即响应,支持北平学生。12月18日,省立安庆高级中学发起组织学生救国会,并发出专电,支持北平各大、中学学生的爱国行动。当晚,30余名同学前往安庆各大中学校联系,统一行动。除安庆女中外,各校均表示“竭力赞助”。19日,召开各校联席会议,商讨声援事宜。随后,散发北平学联寄来的快邮代电,其内容包括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等。当日,教育部长王世杰发表谈话,禁止各地学生罢课、游行、请愿。安徽教育厅长杨思默对报界发表谈话,声称青年学生的行动在民族观点上自属正当,但要各校学生“应体认现实环境,作以下两大努力:一、努力求智,锻炼身体……二、绝对服从,并信任政府。”安庆女中学生发表《安庆女子中学学生救国会宣言》,驳斥“学生运动是没有用的,学生只能读书救国。”号召所有的热血青年组织起来,“为国家,为民族,来滴最后的一滴血。”20日,安徽大学、安庆高中、怀宁中学、六邑中学、安庆初中、圣保罗中学、安庆女中、培德中学、奎文中学、安庆高工、安庆女子师范、安庆女子职业中学等学校代表联席召开会议,决定组织安庆学生救国联合会筹备会,起草简章。次日,安庆学生救国联合会正式成立。23日安庆学生救国联合会举行游行示威。午后2时,40余所大中小学校的5000多学生整队从安徽大学出发进城。沿街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打倒汉奸卖国贼!”“停止内战,一致抗日!”店员、小贩、居民加入学生队伍,和学生一起高呼口号,连担任警戒的军警也不时与学生共呼口号。安庆学生救国会同时发出宣言,号召各界民众“为祖国求生存,为民族求解放”,同仇敌忾,浴血奋斗。各种抗日画报、书刊纷纷出版,学生宣传队四处演讲。并陆续组织抗敌后援会等抗日救亡团体。28日,怀宁县商会、律师公会、工人团体改造指导办事处、邮电公会、国医公会和安徽省妇女会筹备会、安徽省会记者公会等就汉奸殷汝耕成立“防共自治政府”事联衔致电南京国民党政府,要求迅速出师讨伐。同日,又致电要求通饬各地,保护爱国运动。次年1月上旬,安徽大学等校学生在圣保罗中学召开大会,成立安徽省学生救国会,并发通电号召全省各县学生积极投入救亡运动。
26年(1937)暑期,山东大学学生王华美在回乡度假期间,发起成立安庆西城暑期学生抗敌后援会,搜集有关抗日战况、简报,编写“战报”,四处张贴。8月4日,国民党安徽省党部成立安徽省各界抗敌后援会。次日,安徽省文化团体救国联合会随之成立。省党部派人与王华美等交涉,谋求成立统一的暑期抗敌后援会。王华美等表示合作。7日,安庆暑期青年学生抗敌后援会成立,王华美任总干事。淞沪抗战爆发后,在上海求学的安庆学生徐国定、马守一等相继回城,组成安庆青年救国会,公演救亡话剧,教唱抗日歌曲。在共产党员后文瀚(后奕斋)的组织下,学生还成立读书会,研讨时事,宣传中国共产党的抗日方针和策略。11月,共产党员方琦德受中共南京市委指派来安庆,成立中共安庆临时支部,组织安庆读书会的三四十名青年知识分子,以安徽省抗敌后援会名义,成立各县流动工作队,分赴安庆周围各县开展抗日救亡宣传活动。年底,国民党第二十七集团军总司令杨森驻防安庆。杨森在黄花操场召开抗日动员大会,表示“誓与安庆共存亡”。
27年(1938)1月,安徽省政府、国民党安徽省党部撤迁六安。各种抗日救亡团体通过演戏、出墙报、组织宣传、募捐队、开展慰问伤兵、战地服务等活动支持抗战。4月7日,举行庆祝台儿庄大捷大会和火炬游行。4月10日,安庆工人救亡协会成立。5月18日,安徽妇女救亡工作团筹备会发出告全省妇女书。6月9日,举行反日肃奸大游行。
【花山抗日游击根据地】
民国27年(1938)9月13日,新四军第四支队七团三营在月山铁铺岭伏击日军汽车,击毁军车2辆,毙伤日军28人,俘敌3人,缴获步、手枪28支。28年1月16日,四支队特务营协同怀宁县常备队,在十里铺全歼伪军200余人,缴获机、步枪130余支。新四军还多次组织安庆附近农村军民对日伪军的“扫荡”予以反击,不仅使“敌人毫无收获,就是群众也损失很微小。”
32年(1943)3月,中共皖江区党委和沿江地委决定成立中共桐怀潜县委。月底,县委机关由桐城黄甲铺迁至花山。书记黄瑛,组织部长王进臣,宣传部长韩非,军事部长梁斌,委员陈怀民等。经三四个月的努力,桐怀潜县委开辟花山大部地区,发展党员100多人,并相继成立螺山区委(书记杨春青)、广济圩区委(书记柏龙标)、大龙山区委(书记唐筱舟)。9月,桐怀潜县委改为桐怀潜中心县委。书记胡继亭,副书记黄瑛,组织部长王进臣,宣传部长马守一,军事部长徐绍荣,委员齐平、张伟群、钟大湖、韩非、陈怀民。中心县委依托花山游击根据地,扩大游击区,打通并保持新四军五师与七师的交通联系。中心县委成立后,将原舒桐潜工委改为桐怀潜工委,书记黄瑛(兼),组织部长陈怀民,宣传部长姚奎甲,军事部长张震,委员杨震、钟大湖。工委下辖3个行动委员会;同时撤销螺山区委,所辖花山由桐怀边区区委领导,螺山归广圩区委领导,另成立百子山区委。各区委书记均由县委委员担任,桐怀边区区委书记齐平,广圩区委书记马守一,百子山区委书记王进臣。12月,花山地区发展党员150余人。次年2月,中心县委书记胡继亭在“反顽”战斗中牺牲。3月,中心县委复改为桐怀潜县委。书记黄瑛,组织部长王进臣,宣传部长马守一(后为张伟群)。是年,花山党组织发展为直属支部1个、乡支部5个、分支部7个,党员358人。
32年6月,新四军沿江支队副队长傅绍甫等联系一批原与中共共同抗日的花山罗龙乡士绅,在小冲召开桐怀边区政府成立会议。由无为县政府调往花山的冯立群任区长。历任区委书记齐平、张伟群。桐怀边区政府建立边区税务局,并在花山、宣店、梅林、龙桂、严城设立分所,对往来行商收税,并对他们实行保护政策。同时,边区政府还开展减租减息。9月10日,花山船业工会在边区政府组织下正式成立。其主要任务是控制从花山到螺山、罗塘的水路交通,如日伪由杨桥、罗塘向花山“清剿”,船业工会负责将根据地军民渡至螺山。年底,边区政府还成立优抗委员会。随着桐怀边区根据地的逐步扩大,政权建设也得到发展,先后成立螺龙、龙石、土姥洪、黄荻、龙华、罗塘、白麟7个乡政权。
32年春,新四军沿江支队桐西大队的张有道率一中队担负根据地的保卫任务。12月,皖江区党委派新四军七师十九旅第一营第一连到花山。区政府成立区队部,队长冯立群,副队长张国平,教导员程诚。此外,活动于百子山区的有王进臣所率的1个手枪班、姚奎甲的长短枪2个班。王进臣、姚奎甲还在百子山、海口洲等地成立3个游击队和广成乡自卫队。次年7月,新四军百子山游击队短枪班在北郊先后处决“四大金刚”方理高、汉奸曹江水、国民党特务汪少元和杨自斌,以及劣绅李文焕。冬,游击队在魏家嘴将常引日军在东郊淫掠的汉奸石小伙俘获枪决。
33年(1944)3—10月,日伪军3次对花山根据地进行“扫荡”,花山军民给予迎头痛击。3月,日伪军伤亡100多人;7月,日伪军4000多人分3路进犯,伤亡百余人;10月底,日伪军2000多人再次分3路进攻,败退。
【安徽大学的爱国民主斗争】
民国35年(1946)1月,安徽大学复校,改省立为国立。复校后的安大设有国民党安大党部、三青团安大分团部,还有“军统”和“中统”组织,政治情况复杂,派系斗争激烈。10月底,南京临时大学学生李昭定、刘玉浦、尤继安、朱蒋生、蒋秉圻5名共产党员受中共南京市委指示转至安大就学,组成中共安大支部。同时,中共上海市委学委所属成员张燮文、段启辉等也在安大秘密开展党的活动,领导进步学生群体,开展爱国民主斗争。
读书会与进步社团
中共安大支部组织读书会,由朱蒋生、尤继安等首先发起菱湖学会、废名社、晓钟歌咏队等,纵谈时局,相机介绍一些进步书籍,引导同学走向爱国民主运动。刘玉浦等组织的校内读书会,传阅《新民主主义论》、《苏联见闻》、《西行漫纪》以及介绍东欧各国和解放区的书刊。一时各种学术团体纷纷出现,《北星学报》、《滨江旬刊》、《安大新闻》、《号角》、《怒吼》、《学刊》等刊物、壁报为民主与自由呼号。在校外,李昭定组织怀宁简师、安庆高职等校四五十人的读书会,阅读鲁迅、茅盾、高尔基等人的著作,传播“反专制独裁”、“依靠发动工农”、“反美拥苏”等思想。不久李昭定身份暴露,读书会被破坏。
声援五二○罢课
民国35年(1946)11—12月,中共安大支部以合法斗争的形式,支持同学对学校膳食团进行查帐的活动,揭露青年军复员学生把持膳食团的贪污行径,将原膳食团改由各院系代表轮流组成伙食管理委员会,实行民主化管理。随后,又发起抵制学校当局组织的反苏反共游行,进行反美抗暴、声援沈崇事件等活动。36年5月,安大进步学生又积极参加震动全省的五九米潮。南京五二○惨案的消息传到安庆,安大学生刘玉浦、尤继安、朱蒋生带动进步学生书写“朱门酒肉臭,学生饿得瘦”、“把打内战的钱省下来给我们吃饭”、“拿打内战的钱办教育”等标语,张贴在校园。并刻印传单,邮寄各单位,呼吁声援五二○惨案,配合全国性的反蒋爱国斗争。6月2日凌晨,朱蒋生、基群等秘密张贴《反内战总罢课宣言》,在学校引起强烈反响。北星学会的同学带头响应,其他各社团纷纷随后签名,响应罢课。一时间,告同学意见书、短讯、快讯等宣传品不断出现。一些教授也支持学生们的行动。在中共安大支部的带领下,广大学生冲破阻挠,实现了全校总罢课。同年夏,学校工友在刘玉浦、尤继安等帮助下成立工人联谊会。由于校方拒绝工友们提出的正当要求,刘玉浦等领导工人联谊会组织“五人罢工委员会”,实行罢工,迫使校方接受。
学生自治会
民国37年(1948)4月,安大学生为争取民主管理学校,纷纷要求成立学生自治会,并受到部分教授的支持。5月初,校方被迫同意。学生自治会有权参与学校管理。由国民党、三青团成员组成的民主竞选团和由青年军复员学生组成的公仆竞选团,与由各院系进步学生组成的大公竞选团展开激烈竞争。“大公”提出的“无党派、无背景、无津贴”、“民主、自由、进步”的口号和“改善学生福利,促进校政革新,增聘知名教授,增加教育经费,充实图书资料”等竞选纲领,得到大多数同学支持。最后“大公”获胜。7月28日,安大第一届学生自治会成立。中共安大支部派尤继安任该会秘书长。这时,法学院长、教授潘怀素就学校管理、师资及校政等问题提出实行教学改革。校长陶因迫于压力将已批准的方案重新收回,潘怀素愤而辞职。各院系学生支持教改方案。学生自治会派代表面见校长,进行说理斗争,校方仍加以拒绝,陶因向教育部提出辞职。在中共安大支部的支持下,学生自治会发动全校学生,举行是否挽留陶因的“民意测验”投票,终使教育部批准陶因“辞职”,改由杨亮功接任。
冯璋、纪增辉事件
在安大的爱国民主运动中,由南京临大转来的华侨学生、民盟成员冯璋言辞激烈,引起国民党特务的注意。民国36年(1947)4月,特务在校外将其秘密逮捕,活埋于西门外地藏庵。事发后,刘玉浦等组织学生,趁纪念五四运动出专刊之机,暗中就冯璋遇害一事展开反迫害宣传,揭露当局的丑恶行径。次年,另一由南京临大转到安大的江苏泰州籍学生纪增辉,因在校宣传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说,并帮助教授刻印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讲义,参与爱国民主运动和进步活动,引起国民党特务的仇视。11月,纪增辉被特务蔡保贞等秘密逮捕,遭受拷打逼供,始终不屈。特务们深夜将他投入迎江寺前的长江中。纪增辉“失踪”后,学生自治会立即组织营救,要求校方向当局交涉和抗议,但最后未有结果。
护校斗争
随着人民解放战争的发展,蒋管区统治愈加黑暗,安大校内空气也日趋紧张。共产党员和进步师生都被列入黑名单。根据上级通知,中共安大支部采取隐蔽、疏散、蓄积力量的策略,以免党的地下力量受损失。民国37年(1948)底,刘玉浦、尤继安、朱蒋生3名共产党员撤离安大。其他一批进步学生也先后秘密离校,投奔桐庐游击区和其他解放区。1949年3—4月,安庆临近解放。安大的民盟成员张效良、齐坚如等教授和城内民盟领导人沈子修等,受中国人民解放军皖西军区二分区的指示,率领广大师生员工,反对当局将安大南迁。先由齐坚如等公开发出拒迁农学院的倡议,文、理、法3个学院绝大多数师生员工随后热烈响应。除校长杨亮功及少数师生逃离安庆外,绝大多数师生都护校至解放。
【五九米潮】
民国36年(1947)4、5月间,上海、南京一带粮价飞涨。安庆官商勾结,争购大米,运往长江下游,牟取暴利。怀宁县银行以每市担7万元的低价,将2500市担公粮抛售给投机商人。县自卫大队长郑海澄、县银行董事陈祝三、县参议长钱镇东先后各购300担,运往芜湖、南京出售。其余皆由同康和粮号等包购囤积,待运出境。这样,市民买不到米,许多人家断炊。高花亭某户因饥锇难熬,一家4口投塘而死。
银行售米给投机商人外运的消息传出后,安徽大学学生张受魁、郭熙等联络安庆部分学校学生二三十人在安大学生宿舍开会。张、郭等在会上说:安庆百姓买不着米,主要是官僚、资本家不顾人民死活,囤积居奇。对此,不能坐视,应带领群众向银行要米。到会学生极表愤慨,一致拥护。当即决议:①5月9日上午8时上街游行、演说,揭露官、商勾结倒米真相;②组织各校学生积极参加,同时争取工人、市民的支援;③确定游行路线和打倒对象。
5月8日,张受魁带领部分学生前往怀宁县银行,要求行长何荫庭说明银行囤粮和卖粮情况。何荫庭拒不回答,并与学生们发生争执,遂同往怀宁县政府评理。县长严士琼出面调解。
9日清晨,一些学校学生按照会议决定,纷纷上街游行,揭露黑幕。各界民众群情激愤,很多市民、工人走进学生游行行列,逐渐形成数千人的队伍,涌向县银行。这时,银行铁栅门已经紧闭,由行警及奉命前来的一班警察守卫。群众高呼:“向银行要粮,找何荫庭算帐!”有的用砖头石块砸碎门窗玻璃,有的搭成人梯向窗口冲击。工人陈国政冲在前面,被警察开枪打死,另有2人受伤。于是,许多人愈加愤怒,冲进银行,砸毁部分什物,并痛打开枪凶手。人们又一齐涌往近圣街,将何荫庭的住宅拆坏,砸毁室内家具陈设,并将其箱子及衣物等焚毁。然后又到新义街抄了夏锦文的家并砸了他开设的同康和粮号,到后围墙捣了县商会会长郎克明的家,到系马桩县参议长钱镇东的住所前呼喊口号。人群冲到三牌楼和丰裕号及三步两桥两家较大粮号,抢走所囤积的数百担大米。怀宁县长严士琼和钱镇东急忙向安庆行政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范苑声报告。当局宣布戒严,出动怀宁县自卫大队的3个中队,一路鸣枪威吓。群众冲进县政府、参议会和警察局,砸毁桌椅、门窗。范苑声躲进旅社。当晚,死者的家属在群众支持下,迫使北镇镇长买棺安葬陈国政,县银行支付死者抚恤费700万元。
10日,怀宁县政府答应开仓卖米。各家米店开门售粮,并将米价由每市担12万元降至7万元。何荫庭被撤销怀宁县银行行长职务。
【安庆解放】
1949年2月初,国民党政府第八绥靖区司令官、安徽省主席兼保安司令夏威撤到安庆,成立安庆城防司令部,任命第四十六军一七四师师长吴中坚为司令,辖一七四师3个团、四十六军的山炮营、安徽保安八团、怀宁县民众自卫团,以及刘东雄残部1个营、长江舰队第二队。3月底,吴中坚的一七四师、保安八团和怀宁县自卫团等约1.5万人在城外棋盘山、南庄岭、马山、凤凰山、狮子山一线修建碉堡、战壕、炮台,在阵地及城墙上架设铁丝网。并依托助战的飞机、军舰进行抵抗,阻挠人民解放军渡江。
3月23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第三兵团第十一军先遣部队占领老峰、大湖闸、集贤关、海口洲一线,从东、北、西3面进逼安庆城。31日,部队推进至沙漠洲、黄土坑、五里庙等地。周围各县先后解放,安庆成为国民党政府在安徽长江北岸的一座孤城。根据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司令员刘伯承关于“凡敌人作守备地点,如不妨碍我渡江作战或重兵固守难攻之处,则以一部兵力封锁之”的指示,十一军停止进攻安庆,采取“围敌于城,敌出即打”的方针,以3个团兵力钳制安庆守军,掩护渡江。
4月6日,二野三兵团十一军将围城任务移交该兵团第十军第二十九师。二十九师接防之初,安庆守军时以小股兵力实行骚扰,但均被歼灭。20日,二十九师奉命渡江作战,由第十军第二十八师及其代管的第三十师八十八团接防。同时,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皖西军区、中共皖西区党委城市政治工作的策动下,安庆民盟、农工党及各界人士积极为围城大军搜集情报,宣传中国共产党和人民解放军的政策,鼓动和组织工人、学生、职员护厂、护校、反搬迁、拒绝南逃。
4月21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在鸭儿沟一线成功强渡长江天堑,安庆对江南岸的国民党军第五十五、六十八、九十六军南逃。当日晚,吴中坚率一七四师弃城南逃。城内仅钱镇东所率县自卫团3个连计300余人兵力。
4月22日下午6时,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十军第二十八师向城内发起总攻,八十二团攻北关,八十四团攻西关,八十八团直插江边,八十三团首先攻占棋盘山。激战到午夜12时,残敌部分被歼。怀宁县长钱镇东接受策反,率县自卫团所余100多人投诚,集中于县政府院内,接受改编。4月23日凌晨,中国人民解放军安庆市军事管制委员会(主任杜义德、副主任桂林栖)、中共安庆市委(书记郭万夫)、市人民政府(市长张伟群)等军政机关与所属人员分别由集贤门、枞阳门整队入城,市民齐集路旁,燃放鞭炮,欢庆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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